听说朱由菘在侧门求见,袁崇焕连忙有请,并匆匆赶去后书房等候。不一会,朱由菘来到书房,还和上次一样,袁崇焕打发袁乐在外伺候,不准闲杂人等靠近。
袁乐依吩咐出门,将房门带上,袁崇焕便重新见礼,随后分宾主落座。
“袁督师,我新近收到消息,听说督师被人参了,不知可有此事?”朱由菘一坐下,就笑呵呵地说得。虽然他一直留在山关客栈,可是对京里的事情,却是密切关注。因为自己到底还是在袁崇焕的手心里,怎么也得一下,袁崇焕是否将自己卖了吧。
“王爷,您的消息可真够灵通的了。下官对王爷的事,可是守口如瓶,万没想到,王爷竟然会出此下策。”袁崇焕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袁督师,听你这话,想来是怀疑此事是小王指使的了。”朱由菘不悦地说道。
“是谁做的,谁心里清楚。”袁崇焕也是冷淡地说道。
“这事绝不是本王做的!若督师不信,小王可以在此对天发誓,如果是我朱由菘陷害督师,就叫我不得好死,死后不得全尸!”朱由菘言辞凿凿地说道。
袁崇焕是何等人物,察言观色,一向十分在行,就朱由菘这等喜怒形于色之人,心里想什么,几乎一眼就能被他看穿。袁崇焕可以看出,朱由菘的语气和表情,绝非做作,显然是真的不知情。这一下,袁崇焕可有些糊涂了,无缘无故,为什么会有人参自己,而且明显参歪了一点,显然是有意陷害。
眼下,有如此嫌疑之人,明显是朱由菘了,想借此逼自己跟着造反。但现在看来,又有些不像,那又会是谁。
“袁督师,此事绝非小王所为,虽然小王的嫌疑很大,但小王可以在这里用我父王在天之灵担保!”朱由菘再次郑重地说道。
“下官相信王爷就是……只是……不知何人胡乱栽赃,如果此罪名做事,下官怕是难逃一死呀……”袁崇焕摇头说道。
“此事不是小王所为,可见,定是有人意图陷害督师。与督师有仇之人,无非是岳肃的门生杨奕山,当初岳肃需要利用督师之能,镇守边陲,眼下内乱已出,督师自然也没有了用处,在此时报当初的一箭之仇,也在所难免。”朱由菘抓住机会,连忙说道。
“唉……”袁崇焕不由得叹息一声,但却说道:“岳大人一向以公正闻名,想来不至于如此。”
“公正闻名,也不见得吧,当年他丈人吃了官司,若按照他的脾气,应该用虎头铡铡了才是。可结果呢,不过发配到云南,送到另外一个老丈人那里,去安度晚年。党争是残酷的,袁督师身居高位,可在京中却没有半点根基,想要坐稳这个位置,谈何容易。再者说,蓟辽督师,距离京畿甚近,掌管雄兵十几万,又有我大明朝最为精锐的关宁铁骑,岳肃如何不忌惮。这等要地,他自然想派心腹前来,奈何督师在上任以来,没有半点疏漏,他找不到借口扳倒督师,只好派人陷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督师现在,已然身处险地,难道还尤然不觉么?”朱由菘又趁热打铁地说道。
“这……”
袁崇焕刚一沉吟,还没等把话说完,朱由菘就抢着说道:“眼下我等到消息,曰照被倭寇袭扰,损失惨重,岳肃不曰之前,已然离开燕京,前往曰照。乱臣贼子之中,有能者,且令人忌惮者,乃岳肃一人耳。此刻他不在京师,正乃天赐良机,天佑我大明也。督师只需,发一旅之师,便可轻取燕京,到时京中忠义之臣,定然挺身而出,我等再迎接信王继位,随后,调遣人马,诛杀岳肃,天下可安。还请督师,莫要犹豫,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朱氏江山,可全寄托在督师手中了!”
朱由菘语重心长地把话说完,跟着站起身来,走到袁崇焕身边,竟然跪了下去。“朱氏不肖子孙朱由菘在此恳请督师,奉天讨逆,诛杀乱臣贼子!”
“王爷、王爷……这如何识得……”袁崇焕连忙起来,伸手搀扶朱由菘。
然而,朱由菘却跪而不起,坚定地说道:“如果督师不答应小王,小王宁可跪死在此!还请督师能够看在君国大义的份上,出师!”
“王爷、王爷,您快起来……”袁崇焕不管怎么劝说,朱由菘亦是不起,这个时候,袁崇焕的脑子,也正在不停地转动,思考这次出兵的成功概率。
岳肃不在京师,他不在,燕京城便是群龙无首,如果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杀入京师,谅无人能够阻拦。奉天讨逆,诛杀歼邪,也算名正言顺,又不是我来称帝,乃是奉先帝的亲弟弟信王为天子,朝臣岂能不服。到时先行杀光岳肃一党,其他被岳肃压制的官员,自然会站到我这一边,拥护信王登基,大位一定,岳肃便如丧家之犬,想要将他诛杀,简直易如反掌。拥立之功,一向是第一大功,到了那时,封侯拜相,也是情理之中。
确定了成功的可能姓很高,袁崇焕的脸上,立刻显出大无畏之色,“王爷,快快起来,下官答应王爷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