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啊!”幸雁神色不变,“全公公心善,他想帮我们找太医给母亲治病,走到半路遇见一个侍卫找他好像有急事,他跟我们道歉,然后就跟着侍卫走了。”
幸珮听到田俊茂问全六,心跳猛的加快,头立刻低下,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慌乱的表情。
听到妹妹侃侃而谈,火光中的表情认真且诚挚,她有一瞬间的恍惚,或许那些不好的事情只是她的噩梦?
“全六跟着一个侍卫走了?”田俊茂眉头高挑,“幸二小姐,说谎可是要下拔舌地狱的,你不怕吗?”
听听她说的什么狗屁话!
浣衣局周围的侍卫皆归他管,幸雁说全六是被侍卫叫走的,把锅直接甩到他头上,好个心思歹毒的女子。
他们与全六合作不是一次、两次,那天接到全六的消息,有四个侍卫帮忙守着柴房。
开始还能听到几声女子的咒骂、尖叫,后来听到些声响儿,侍卫以为是全六在借助银托子完成房事也没在意。
等了一个多时辰,全六还没出来,他们才觉出不对劲冲入柴房,里面空空如也,全六不在,幸家姐妹也不在,他们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侍卫把这事儿报给田俊茂,他一面派人暗中找全六,一面仔细勘察柴房,在一处隐蔽的角落找到飞溅的血渍,不清楚是全六的,还是幸雁的。
田俊茂在来之前先去的太医院,询问这姐俩的医案,发现幸雁头上的伤是实打实的,以后很可能会留疤。
从侧面可以证明,她们那天确实跟全六发生了冲突,见了血,留了疤。
一连三日,他派人观察幸家姐们,姐姐一如既往胆小又倔强,妹妹头顶个破口也敢跟人骂架,一文一武,愣是护住了屋里病重的母亲。
现在全六失踪,幸雁说是被他的人叫走,后续可能会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
“怕什么?”幸雁双手托着脸,“天下恶人千千万,没见谁遭报应啊!
我说的都是实话,别说是下地狱,就是当着阎王爷的面儿,我也敢挺直了腰板说话。
田侍卫长,您见多识广,遇到过遭报应的恶人吗?”
她身子慢慢倾斜,靠近他耳边,宛如厉鬼低语一般。
“老天爷早就瞎了!
它看不见这世间的恶人。
地狱早就空了!
恶魔在人间。”
“胡说!!!”
田俊茂惊恐的怒喝一声,吓得幸珮小动物一样把自己缩成了球儿。
始作俑者坐直了身子,手里翻转着肉串,肿起的脸在炭火的映照下几乎透明,嘴角浅浅的勾着,宛如地狱的胖头恶鬼。
“幸雁,听说你自小跟幸大将军习武,多少将领都败在你的手下。不知今日田某可有幸请教一二?”
田俊茂怒火中烧,不愿意承认自己被十来岁的丫头吓到,拿着未出鞘的金佩刀拉开架势,要与幸雁比划比划,宣泄一下内心的恐惧。
“不可以!”
幸珮尖叫的冲到幸雁身前,双手像母鸡的翅膀向后护住身后的“小鸡崽儿”。
“皇宫内院,舞刀弄枪,于理不合!”
她费了好大劲儿才从打颤的牙缝中挤出这十二个字。
妹妹与父亲习武,与武将们比试,那都是叔伯们让着妹妹,哄着妹妹玩儿才会输。
父亲曾说,女子身子比男子天然要弱,习武更是如此,所以女子习武一般取巧,男子习武一般取重。
这个田俊茂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他再把妹妹打残了,妹妹以后要如何度日?
“幸大小姐说笑了。”田俊茂指了指她身后的幸雁,“我相信虎父无犬女,你说是不是啊?”
为人子女,尤其是对父亲有诸多依恋的两姐妹,如何能忍得了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