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不必拘礼,我今日是随着王爷来与诸位同乐的。”
她浅笑道。
同乐?有你在,谁还敢乐?
众人心照不宣,又纷纷扬起谄媚且牵强到不行的笑意:“王妃娘娘真是折煞我等了,快,快请坐,请上座!”
待遇倒是比他这个王爷还要好。
李怀叙在一旁见着,没有吭声。
但公孙遥还是晓得要给他面子的。
“王爷先请?”
“王妃先请。”
人都已经带到此处了,李怀叙倒是也不在乎这会儿再在人前坐实他们对自己也许惧内的猜想。
公孙遥遂不再推辞,大大方方地掠过众人,坐到了他们原本打算留给李怀叙的位置。
荼老板心明眼亮,动作似风,在公孙遥落座后不过刹那,又赶紧喊人在她身边加了张桌椅。
显然,这是要他们夫妻一同坐在上首的意思。
“荼老板果真是块挣大钱的料子!”
程尽春打着哈哈,将这无人敢说话的僵局打破,一手搂着一个素来交好的纨绔子弟,带着他们重新回到座上。
只是有公孙遥在,这僵局始终只能是僵局。
落座后的众人早已没了先前的那股自在,只觉自己如今拘谨的像是在家中父母爹娘面前用饭一样。
哦不,这是比在爹娘面前还要可怕百倍的事情。
宛如是见到了传闻中的淑妃娘娘,抑或是,皇帝陛下。
各色菜肴陆续上桌,美酒也纷纷入壶,但无一人敢先动箸,全等着公孙遥或是李怀叙发话。
“那便开宴吧?”
公孙遥又问李怀叙。
李怀叙若无其事地点点头:“那便开宴吧!”
菜肴总算能入口,却是食之无味。
在座众人或许都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齐家酒楼的油炸酥肉,也会如此难以下咽、味同嚼蜡。
公孙遥边吃边观察着这些人的脸色。
她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来,自己的出现,无疑是给今日这场本该热热闹闹的聚会添上了一层寒霜。
瞧瞧他们,如今是头也不敢抬,酒也不敢肆意地喝。
她悄悄地望了眼李怀叙,想说自己是不是把他们吓得太过了。
但李怀叙看向她的眼神却稀松平常,且带着惯常的笑意,仿佛并未瞧见昔日与自己称兄道弟的这些人,如今是多么的坐立难安。
甚至,他还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来,王妃不能只记得这儿的酥肉,也该尝尝这道凉拌猪耳朵,鲜爽开胃,甚有嚼劲。”
我看你挺像个猪耳朵的。
公孙遥默默腹诽,心想自己来这儿,只是想管管他乱花钱的臭毛病,不想把所有人都整得没有食欲。
如今这场面,她瞧着倒也不是很痛快。
再这般下去,她岂不是该在外头落个母老虎的名声?
心下再三思虑,她低声吩咐身边服侍的丫鬟为自己把酒盏换成了茶杯。
“我喝不了酒,今日初次见到诸位,便以茶代酒,敬诸位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