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心痛的无以复加,他咬紧牙关克制住情绪,扶住白梦眠的后背正要将她抱起。
白梦眠触碰他脸颊的手骤然失去力气向下坠。
“梦眠!”
白梦眠似乎做了一场很长的梦,她的意识很轻又很重,许多原本早已记不清的往事如海潮般涌上岸,在滩涂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印记。
她记起五岁那年她和姐姐都执意要跟着妈妈学跳舞,爸爸生气地和妈妈争论跳舞的前途。最后姐姐妥协,保全了她被允许跳舞的自由。
她记起爸爸妈妈离婚那天,她和姐姐不愿分开的双手。从此一个跟着爸爸,一个跟着妈妈,晚上再也不能睡在同一个被窝里讲悄悄话。
她记起十几年日日夜夜在舞蹈室留下的汗水,坚持绷起的脚背,满身的淤青,和一次次登台后收获的掌声与荣耀。
她记起十九岁那年春华杯决赛,她身披昭君红衣下台时,在观众人海中惊鸿一瞥,似乎见过那张俊秀明朗的脸和那双清冽深沉的黑眸。
她记起姐姐被父亲强拽着参加饭局被欺负哭得双眼通红,她抄起板砖朝着欺负姐姐那人的后脑勺重重砸去。转身离开时,曾在刹那间与那时素不相识的江聿擦身而过。
她记起江聿登门求婚时,只专注深望着她的眼。他举起那枚婚戒,坚定不移地套在她的指间。而她转身却摘掉戒指,随手放进抽屉里,对它再也不闻不问。
她记起新婚那夜江聿的温柔示好,而她冷脸相待,将他拒之千里之外。
她记起那天的争执,江聿被她逼得走投无路,愤然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姓名。而她捏着那张纸冷笑,终于得偿所愿,泪水却莫名其妙地滑落。
那夜她心痛莫名喝了许多酒,明明即将离开江聿,解除这段阴差阳错的婚姻,她却满腔不甘与委屈。周志新连打十几个电话说有急事寻她,她酒醉糊涂打车去到他给的地址。那是一段还未交付的新路,监控摄像头全部尚未安装。
周志新开着车出现,他被人打得鼻青脸肿,毫无形象央求她救自己。他再次创业失败,欠下一大笔债务急需资金还债。
她却告诉周志新她刚和江聿签署离婚协议,他顿时发狂,威胁她立刻回去求江聿,一定要保住她和他的婚姻关系。只有江家这棵摇钱树在,他才能有一线生机。
两人谈崩,她毅然离开。
周志新慌了神,上车坐进驾驶座踩下油门,急切地要去追上她。
他几乎失去理智,油门一脚轰到底……
车祸就是在那晚发生的。
白梦眠被车重重撞击倒在一片血泊中,她满眼是血,恍惚中只看见自己的脸和姐姐的脸重合在一起。
她不愿做替身,因为她早已爱上了江聿。
……
从沉重的回忆中骤然苏醒时,白梦眠满脸是泪。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