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后老祖宗时不时喝汤药,怕过了病气儿,便让立哥儿自己在屋里用膳。
姐弟两个彼此还陌生,又都是安静的性子,食不言寝不语的用过膳,袁仪便拉着立哥儿一起到院子右边角落的梅树底下,折下几枝刚刚冒出花苞的梅花,拿回去插在那圆肚子大花瓶里。而后俩人便又读书习字,虽然不怎么说话,心里也觉着亲近。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袁仪便收笔净手,立哥儿见状也收了笔看着她,“你去歇会儿,我回院子里去了。”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袁仪。
“歇小半个时辰也可,养好了精神再用功。”见袁仪坚持,他才点头让仲秋侍候着净手歇下。
袁仪自己又去禀过老祖宗,才与阿梅一起回三房。
进了屋子却只在案几边上呆愣着,从此就安了身?仍是有些难以置信。
阿梅从她手里接过墨条,给她磨墨,又写近半个时辰的字,才总算收笔停下。
毕竟才病愈,阿梅劝她歇会,她却要了些布块,阿梅不知她要布块何用,干脆锦缎轻纱还有软绸皮毛的捧来一堆。
挑出几块颜色鲜亮的软绸,还有两块巴掌大小皮毛,其余的也没让阿梅拿走,让阿梅找来针线筐都装着。她自己则在案上画画剪剪,在布块上又歪歪扭扭的缝着,也不知她要做些什么。阿梅的绣工好,倒是想教,偏原主手拙也没心思,就由她去。这么忙活着也就到晚膳时辰了。
冬日里天黑的早,用过晚膳没一会儿天就黑透了,古代的夜晚文娱活动匮乏,尤其她这么个小姑娘,只得早早的洗漱上床歇息。
袁仪静静的躺床上,了无睡意。亲娘肯定是生立哥儿时难产没了的,原主性子孤僻,知道的不多。现今是昭德十三年,一个完全不曾出现在中国历史中的朝代,也许与宋朝相似,她是历史白痴,就知道唐朝以胖为美。
亲爹在外为官多年未回,原主的记忆中关于亲爹娘的信息极少,几乎没有,连样貌都是模糊的。虽说曾祖父袁老太傅过世了,祖父四品少卿,亲爹少年探花郎出身,就算没能调任回京都,总不至于丢下年幼的子女多年不闻不问?这是二十多天来袁仪第一次冷静的思考这些。小姑娘的记忆中只记着有了弟弟就没了娘,这是她的心结。
如今她回不去,事实上就是代替了小姑娘活着,照顾立哥儿是她的责任,可现实的处境是她的身份也就是个小姑娘,在这男尊女卑的年代,她自身亦不由己,立哥儿总归是男丁,读书上进总能有出路。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把明天的一关过了又再说别的。也幸好原主小姑娘孤僻,要是活泼,她这个被闺蜜视为木头的可装不来,非得穿帮不可。幸好两人都爱书画。想着她一个现代职场小白领又要开始过起小学生的日子了,烦恼着竟也渐渐睡去。
冬日里卯时天还未亮,“姐儿,该起了。”阿梅轻声唤着。昨儿晚间,姐儿说了今日要去学里,让早些叫她起。袁仪迷糊着让阿梅扶起,再在迷糊中穿衣洗漱,直到坐着用膳,才清醒些,简单用了些粥,就带着画儿往益寿堂去,昨儿说了让立哥儿等着一道儿去学里。
自昨儿袁仪说了要与他一道,立哥儿就比往日里还要早起,早早用了膳,在院子门边儿等着,身边儿跟着仲秋。见她们过来就迎了上去。“怎不在屋里等着。”袁仪说着将自己的暖手炉塞到他手里。立哥儿推辞着,“我走了一路,身上热乎着。”他这才老实的抱着。
两人伴着往向晚楼走去。向晚楼靠近前院,南北开窗,上下两层,烧着地龙,少爷姑娘们不会冻着。夏日里方才移到水榭。
两人到时,已有两个丫头在抱夏候着了,是大姑娘和二少爷先到了。两人各自从丫头手里接过书袋,袁仪往二楼而去,立哥儿则在一楼。学堂里是不许丫头随从的。
“大姐姐安。”袁仪含笑跟四姑娘问安。
“三妹妹安。”大姑娘忙起身回礼,这可是头一回,往常三妹妹可是不理人的,这次病愈后变得有礼可亲了!大姑娘暗自嘀咕着又拿过自己的书册“前日先生布了今日要诵读的,这会儿先生还未到,三妹妹可要先看着?”袁仪谢过她,自书袋里取了书册,安静的温书侯着。
等辰时过初刻,二姑娘也进了学堂,姐妹间相互问安着各自坐下。“前日先生布下的功课,三妹妹可有带着,近月未学,不知三妹妹的字可是还好?”二姑娘挑着眉问袁仪。
“不知,先生未过目。”袁仪无奈。这小姑娘怎么就跟她的字较劲了。
“不知冯先生今日会带哪位大家的画与咱们观摩,可别再画荷了。”大姑娘笑着说道。大姑娘今年十四,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模样。一身嫩绿的裙衫把她衬托的像那含苞未开的荷。已是定了夫家。
“应与冯先生说,冬日里该画梅。”二姑娘笑的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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