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是你要问的?”他有点语气复杂地问。
“对啊。怎么了?”她故意语气天真地问道,眼睛一眨一眨,看得他又笑了一声。
“那你要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关注这个问题。”克鲁斯显然也没那么好糊弄,他很快恢复了专业态度,把球抛了回来。
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所以凯瑟琳又用回正常的声调,不再恶意卖萌地说:“我想投资弗里达的传记电影,帮朋友一个忙,而这部电影主要的制作公司是米拉麦克斯,虽然资金缺口不大,但韦恩斯坦仍然很难缠——他好像就根本不在乎弗里达能否制作出来,只是想为难人。”
“哈维在圣丹斯买下托德的电影的时候,托德都快疯了——谁都知道哈维喜欢动屠刀,把电影剪得支离破碎,”克鲁斯听她说完后也开始给她讲自己的心得,“所以我告诉托德,他想要他的电影正常上映,就必须在接下来的六个月内完全按照我说的去做:第一步就是放手让哈维按照他的心意去剪,他只需要旁观,不要做任何干涉。”
不做干涉?凯瑟琳的脸上缓缓浮现疑问,但她还是认真倾听。
“很多事情其实就是心理学的简单角力,”克鲁斯轻描淡写地继续说,“因为被哈维剪过的版本在试映阶段遭受的恶评是毫无疑问的,哈维花出去了真金白银,而且高傲暴戾的自信心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受创,而这个时候,在哈维面前态度一直很谦恭的托德再对他提出建议——要不还是按照圣丹斯电影节首映的版本发行?哈维有了台阶下,最后当然同意了。”
可是哈维又不会对托德·菲尔德这个男人产生别的“兴趣”,所以这事当然还是容易解决的。这就是女人在好莱坞生存的不易了,她们身上的枷锁远比男人更坚固。凯瑟琳忧虑地想,她真的很想帮助萨尔玛·海耶克,不仅仅是为了她喜欢的墨西哥画家弗里达,也为了萨尔玛本身。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呢?我简直毫无头绪。”她不由自主地问道。
“这应该是你自己需要思考的事,”出乎意料的,克鲁斯没有给她什么建议,而是说,“否则你永远无法成长,如果你这些都做不到的话,就无法成为一个优秀的制作人了。”
“我才——我明天才22岁,做不到很正常。你刚开始当碟中谍的制片的时候,都比我现在大十岁吧。”凯瑟琳不高兴地说。
“年龄不是借口,凯茜,我只是觉得也许你在别的方面的才华会和你的表演天赋一样闪烁光芒,要勇于试错,从中积累经验。”克鲁斯看上去好像有无穷无尽的耐心,“拍第一部碟中谍的前期筹备的时候,我也犯了很多愚蠢的错误。但我是从起点线开始的,所以我学到了很多,怎么给一部大制作找导演,选编剧,改剧本,拍摄地的选定……太多了,对于一个演员来说,他只有最单纯的一件事,表演,但电影是由无数人、无数部门共同组成的心血。我不清楚弗里达的制作情况,但显然,它现在已经有了大部分投资,导演和演员已经就位,这对好莱坞的绝大数立项的电影来说已经走在了前列,你只需要多往前走几步,也许就会豁然开朗。”
看到凯瑟琳又没有说话,他拍拍她的肩膀说:“我是不是太唠叨了?”
“不是,你说的很对。但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有道理啊,”凯瑟琳有点情绪低落地说,“我不喜欢在你面前显得很幼稚。”
“这怎么会是幼稚呢,你已经远远甩开你周围的绝大多数人了,在你之前,我从没有见过谁在你这个年纪,就开始涉足制片的领域——我很抱歉,我刚才应该说得更和缓一点。”克鲁斯语气温柔地安慰她。
凯瑟琳站起身,和他告别后准备回家。
“是明天对吧?那我也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克鲁斯说,凯瑟琳觉得他也许是故意的——他把七月她试探的那句话还了回来。
“谢谢,那星期天见。”她假装听不出来他的意思,懒洋洋地说,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开拍的第一天定在了星期天,但也不耽搁她回去庆祝她离婚一周年,噢不是,庆祝她的生日。
“也许你第一天可以早点过来,”克鲁斯说,“如果你对欣赏空无一人的时代广场有兴趣的话。”
“你是说大卫站在空旷无人的时代广场上的那段噩梦?”凯瑟琳兴致缺缺地问,刚从特效狂魔乔治·卢卡斯的剧组杀青没多久的她,实在对于绿幕没什么兴趣,“这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绿幕后期制作吗。”
“是实拍,卡梅隆联系了警察局,那天早上凌晨五点到八点,会封锁时代广场周围的42到48街进行拍摄,这肯定是很特别的经历,我从确定实拍开始就为此兴奋了。”克鲁斯为她拉开门的时候说。
……
与去年21岁的盛大派对相比,今年凯瑟琳就实在没心思来弄这些了。她就在自己的家里办了个小小的生日派对,德鲁和刚与马特分手的薇诺娜过来和她吃了午餐,下午安吉也来了——还带了一个凯瑟琳完全意想不到的来宾:一个10个月大的可爱婴儿。
凯瑟琳大吃一惊,但薇诺娜却不意外,她对安吉笑着说:“这就是你之前说的,在柬埔寨的孤儿院收养的那个小女孩吗?”
“为什么我不是第一个知道的?”凯瑟琳看了一眼薇诺娜,又看了一眼抱孩子已经很熟练的安吉,语气里相当酸溜溜。她只知道安吉前几天才从古墓丽影剧组杀青,但对这个孩子的存在,在今天之前她一无所知。
薇诺娜摇头感慨说:“凯茜,连我的醋你都要吃的话,是不是有点离谱了。”
安吉笑着把孩子放回摇篮里,德鲁已经跃跃欲试地和薇诺娜争抢着机会开始逗弄她。安吉的手上仍然戴着那枚凯瑟琳送的戒指,当然,安妮、薇诺娜和德鲁都不知道这枚戒指的来历。
“因为我让她保密到你生日这天啊,”安吉慵懒地说,拉着她走到一边,“这是个生日惊喜,她叫玛切琳,我用我母亲的名字为她命名。我把她带过来是想说,凯茜,你想当她的教母吗?”
“可以吗?我真的可以吗?”凯瑟琳激动地说——她太了解安吉的占有欲有多强了,但她现在居然愿意和她分享孩子,“你说话算数?”
“你这么喜欢玛切琳?”安吉失笑说,“我不觉得以前你有这么喜欢孩子啊,你自己都还小呢。”
“我对孩子的兴趣没有你那么大,因为这是你的孩子,我才会喜欢。”凯瑟琳脱口而出。
安吉有些微愣住,然后感动地抚摸她的脸颊——如果不是旁边还有人,她大概还想说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