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久看到后心头一悸。那是个人,裹着深褐色的破布,只露个头,苍白的皮肤好像很脆弱,眉心有个淡淡的朱红印记,眼神空洞,墨发杂乱铺开,不知他哪里,总给夜久很强烈的熟悉感。“那个…这里是你家吗?”夜久不知道说些什么,但显然这是个傻缺问题,场面一度尴尬。那个人听到声音后缩了缩头,眼神仍然空洞地看着某处,好像还多了丝胆怯。这,怕不是个傻的吧……夜久微微弯了弯腰,伸出手准备把那人拉起来。“哪来的俩小崽子?住手!别碰他!”一声呕哑的声音从门外呵住了夜久。夜久和夜潜一齐看向门外,门外站着一个胡渣子大叔,一只眼睛带着个黑眼罩,一手拿着个旱烟棍,一手提着个饭盒,吐着烟恶狠狠瞪着他们。“啊,那个,我们迷路了,看到这里有个屋子,就想进来问路来着。”夜久才不会说是来蹭饭的。胡渣子大叔皱着的眉头松了松,看着那个稍大的崽子紧张地护着小奶娃,轻笑了声,大咧咧走了进来。大叔蹲在那人旁边,把饭盒打开给那人吃,那人看到是大叔忽然激动起来,伸手指着夜久,“他!他他…”我去,不会要告状吧,他没干什么吧。大叔颇有意思地看着两个小崽子,安抚着那人,“我知道,我知道,你吃饭吧。”那人捧起饭盒向嘴里扒拉起来。“你们怎么跑到这儿的?”鸡肉、卤蛋、大白米饭……夜久吞了吞口水,随后将石头精那事讲给了他。“你们抢了它们的灵气,不追才怪。”大叔好笑地道,“你是哪家孩子,等会他吃完饭我带你们走。”“我家在蝴蝶谷,我叫夜久,这是我弟弟夜潜。”夜久顿了顿,想起那股熟悉感,犹豫着问道,“他,是谁啊,我感觉有种熟悉感。”大叔在听见夜久的名字后,眸色暗了暗,再看夜久护着弟弟的样子就剩下耻笑和不屑了。“他啊,是你们小叔,亲的。”大叔随意地回答道。“啊……啊?”夜久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父亲什么时候有兄弟了,这小叔又是哪来的?黑人问号脸jpgx2夜久小叔夜久一时没缓过来,自己出去玩一趟还认了个亲。不过这种血脉相连的熟悉感是那么真实,小叔没有原来的胆怯,扒拉着饭,还时不时抬头看看他和夜潜。如果真的是他的小叔,为什么会在这里?父亲又为什么不告诉他有这样一个小叔?是因为小叔的痴傻才被驱逐吗?小叔又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夜启颜披散着墨发,低着头与饭食做斗争,几根发丝散落下来给他苍白的脸上挡了些阴影,眉间浅浅的朱红印记在苍白的脸上显得妖冶,水盈盈的杏眼满是稚嫩的无邪,唇间粘上了几粒米。夜久看着小叔这般,心里不知从哪来了些莫名的难受,他现在不知道的是多少年后想起来才明白是同病相怜的无力感。夜久看向给小叔捏米粒的旱烟人,踌躇着问道:“那,小叔这是怎么了?”“猛烈的强灵力攻击造成的精神力受损,成了痴傻。”旱烟人没说造成这样最重要的条件是堕魔人。“是谁干的,为什么小叔不回族中?”夜久看了看仍与饭做斗争的病态美人,该不会是哪位女子爱而不得因爱生恨吧,仔细想想,还挺有可能的。“谁干的?哼,你爹干的好事。”旱烟人恨恨嗤了一声。夜久愣住,还在消化这个惊天信息,倒是小透明夜潜一副了然的神情。旱烟人还要再说下去,夜启颜突然激动起来,拽住旱烟人,手脚乱舞阻止他,旱烟人只好住嘴。夜启颜拽着旱烟人的手晃了晃,满眼希冀,于是旱烟人极不情愿地给夜久递了颗丹药。夜久还是呆愣愣的,旱烟人不耐烦把丹药塞给夜久,“恢复灵力,治外伤的。”又推搡着,把夜久两人推出门,也不管夜久怎么样就要赶他们走。夜久反应过来,抓着旱烟人,“那什么,我能不能带小叔回家……”旱烟人皱着眉头,嚷嚷道:“家?他没家喽,以后不要再来了,不要找你小叔了。”“忘了我和你小叔。”“还有,不要跟别人提起我们。”旱烟人用胳膊肘抵着夜久走,夜久梗着脑袋回头瞅夜启颜,急急说:“可,可小叔,小叔啊,哎…别推我…小叔…”“行了,赶紧走吧,小崽子。”夜启颜看见夜久看他,急急忙忙双手比划了个小圆。别,别忘了丹药,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