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一时走神,下手重了些,宴临哥哥,对不住了。”
一声“宴临哥哥”娇娇柔柔,直叫人骨头都酥了三分,裴宴临渐渐感到热气迷了眼睛,呼吸也急促起来。
眼前少女早已洗净伪装,露出绝美的面容,此刻雾气萦绕,叫这美人面孔若隐若现,真真是勾人得很。
下一刻,宋宛辛的被水里伸出的大手捉住,少年倾身更近,神色透露出几分危险气息。
“妹妹下次再失手,就莫怪哥哥责罚了。”
沁湿的水汽扑面而来,将少女的领口、鬓发都沾湿,春衫薄透,少女身上春光乍泄,似雾气撩人。她怕下一刻裴宴临就会失控,实在不宜再继续下去,于是仓皇抽回手,不顾身上多处被打湿,赶紧退了出去。
临到门口又转过身来。
“宴……”这一声哥哥无论如何也叫不出第二遍,少女皱眉,改了称呼,“裴兄的身子已经擦净,这药浴不宜久泡,再有一刻的时辰我再来叫你。”
这一声“裴兄”硬梆梆的,生分极了,裴宴临再想发作,少女早已是逃回了屋子。
他目光收敛,任由水汽将面容隐去。
小辛……这梵城里的人似乎都这样叫她,她为何不以真名示人?
她会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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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芳菲尽,梵城外的夹竹桃正开得艳丽。
花瓣通体纯白,圣洁无瑕,置身树下,仿佛身心都得到了洁净。
只是一点,这夹竹桃纯洁美丽,却是有毒,若伸手沾染,必不能全身而退。
世间有一些人也是如此,原本白璧无瑕俏郎君,若是有心招扰了,再想要逃已是不可能。
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停在花瓣如雪花般飘落的夹竹桃树下。
葱白段般的纤长大手从马车内伸出,掀开幕帘,随后一位白衣郎君走下马车,在城门口站定。
郎君身量清瘦,月白锦袍衣袂飘飘,一双细长的眼眸淡然如霜,眉宇却温良,嘴角始终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饶是古画中走出的嫡仙也不过如此,过往的人不管男女,都禁不住驻足回眸,瞧上几眼。
“殿下,城里的住处已经定下了,殿下要先去看看吗?”
白衣郎君的目光停留在城门上方的牌匾,眼里暗藏期待。
“三喜,说了多少次,出门在外不要叫我殿下。”
被唤作三喜的小厮随即低头:“主子提点的是,三喜记下了。”
马车重新上路,进了梵城,拐到一处僻静的院落门前停下。
小院的主人洪婶正在门口候着,见马车到了跟前,赶忙迎上来。
“可是谭郎君到了?”
下了马车,白衣郎君瞧着门口院落正中央,一棵两人高的栾树正笼罩满树金黄,到了秋季,便是漫天娇红。
甚好,若是真能在此处寻到她,她一定会喜欢。
“在下谭越,这位想必就是洪婶。”
洪婶没想到,租下自己这处宅院的,竟是这样一位嫡仙俊公子,看得眼睛都直了,听见他唤自己名字才反应过来。
“是是是,就是我,郎君家的下人已经付了租银,这是租借字据。”
三喜接过字条,带白衣郎君走进院子。
“郎君只管放心住下,这里家具陈设一应都是新的,我就住拐角隔壁胡同,郎君有事,叫下人来叫我一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