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啊!地震啦!"有人喊着,就往外冲。
我心一紧,拉着徐姐,两人拼命往出口跑去。可是大楼晃得越来越厉害,脚步稳不住,加上有人冲撞过来,一下,把我们牵着的手冲开。
借着惯性,我往前冲了几步,回头看到徐姐,她摔在地上,脚被碎瓷片扎住,流出鲜血。
这真是十万火急,我跑回去搀起她,两人跌跌撞撞,由于她受伤,速度很慢,眼看人们都冲出去了,我只能使劲全力拖着她跑。
"闻艺,你赶紧走吧,我会连累你的。"徐姐大声喊道。
"快到楼梯口了,坚持一下。"望着前方大概十米远的楼梯口,我全部的希望都放在那里。
如果能在大楼倒塌之前跑下楼当然最好,如果不幸跑不下去,那楼梯间的三角构造也是最安全的。
天花板不断有东西掉下来,砸在头上身子上,却也顾不得疼痛。这十米的距离俨然成了生命线,从未觉得只许几秒便能跨过的距离,那般遥不可及那般漫长。
大楼晃动剧烈,后方传来雷鸣般的倒塌声,根本不敢向后看去。眼见就要奔向楼梯处,突然左边的水泥柱向前倒去,失去支撑的天花板压下来。
"啊……"我们大叫着向那代表希望的地方扑去。
随后只听到轰隆地声音,源源灌入耳中,连着身体翻滚撞击,之后便陷入了无际的黑暗。
"闻艺……闻艺……"意识混沌中,有道呼喊飘来,越来越近,愈加清晰。
我睁开眼,左眼感觉有东西粘住,睁不太开,有人在摇晃我肩膀,喊着我。
"闻艺?你醒了?太好了,真是吓得我……"
周围太黑,我看不清,听着声音,狐疑喊句,"是徐姐吗?"
"是啊。"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估计是哭过,因为担心我吧。
我背靠着不知什么东西,反正是硬邦邦的。两手撑起想起身,却发现右手臂穿心地疼,疼得我眼泪要飙出来。
"怎么了?哪里疼吗?"
适应了黑暗,我稍微能看清她的轮廓,还有我们所处的环境,杂乱不堪,岂是&039;糟糕&039;二字能形容,庆幸的是我们还活着,还有等待救援的机会。
"右手可能骨折了,胸口也疼,不知道撞伤了哪里。"
"都是因为我,不然……你肯定跑的出去。"徐姐摸着我脸颊,语气夹杂很重的愧疚,微微抽泣。
我无法伸手拥抱她,只能用话语安慰,"徐姐,如果没有拉你起来,哪怕我跑出去,这辈子也不得安宁。您别觉得有负担,咱们这里应该是楼梯间,还好有钢筋顶住,就是不知道哪里能开出fèng隙。要是没有太强烈的余震,对我们还是有利的。"
"那我去看看。"她说着就开始爬动,没有站起来。这才想到之前她摔倒时脚部碰到花瓶。
"徐姐,你的腿,不要紧吧?"
"不碍事,就是行动不太方便。"她安抚我,便动手四处摸着,刨着,嘴里还不住喊着,"有人吗?救命啊,有人吗?"
我想一起喊,无奈发不出太大声音,胸口撕裂般疼,就连说话也得细声细气。无法动弹坐在这里,孤身陷入凶险境地,却什么也做不了,忽儿罗仁生的面容闪现,鼻头一酸,泪涌出。
"闻艺?怎么哭了?咋了?"徐姐靠过来,摸扒着我的脸。
"徐姐,我想我老公,呜呜……我其实很害怕,我心里在打抖,万一没人发现我们,出不去了,我们……"越想越害怕,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不住抽气,我却必须忍住,因为哭太耗体力,也容易牵扯胸口。
地震,离死亡这么近的字眼。我不想死去,我的人生刚起步,还有很多事未做,父母我还未好好孝敬,还有……罗仁生,多想再看他一眼,我无数次幻想与他的漫漫婚姻路,还有我们的孩子。所有的一切,太多,我还未付诸行动。
"别哭,一定可以出去的,外面肯定已经有人发现我们了。"徐姐轻拥我,拍着我的肩头安慰。
突然想到手机,我用还能动的左手翻找着,衣服口袋都没有,渺小的希望也这么被浇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