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迟扶着她的肩膀,在镜子里看了看,有点嫌弃,“还是不够好,改日,我让凉州城里最大的那家银楼叫什么来着?”
外头,跟宋迟的小厮吉祥连忙给他主子递话,“爷,叫南北楼。”
“对,叫南北楼,说是什么南来北往的首饰他那里应有尽有,只有客户想不出来的,没有他打不出来的……”说了一半,宋迟就觉得有点不对劲,镜子里,晴华正用揶揄的眼光看着他,宋迟有点不明所以,好在他如今也算是得了神顾了,灵光一闪,连忙辩解,“不,晴华,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晴华原本没往那方面想,但宋迟这紧张的样子,顿时让她觉得好笑,站起身来,朝宋迟逼近一步,“说吧,南边是什么样式?北边又是什么样式的?看来,宋大人是瞧了不少好首饰啊!”
门口,吉祥捂着嘴避开,他们家爷还从来没有这么吃瘪过呢,不过爷也是怪可怜的,从来没有和女子打交道的经验,在大小姐这里说话也不把门的,什么话都敢说,迟早要出事。
“晴华,你连我都不相信了吗?你说说我,连你都没送过什么首饰,你说我怎么会去银楼看什么首饰啊?”宋迟也算是学乖了,怎么都不肯说“我怎么会买了首饰去送别的女子”,他要是敢这么一说,就越发叫人不敢信了啊!
他做梦都想不到,晴华也不过是逗逗他而已,“你要没去看首饰,怎么连人家卖什么你都知道呢?你一个行军打仗的,要是没有送人首饰,又怎么会知道人家卖什么?”
宋迟还从来不知道,晴华嘴巴居然这么利索,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最近磨她的唇磨得太过了一点,居然这么会说,全是歪理。不过,他很喜欢,他觉得夫妻间就该这样,有什么话说出来,哪怕澄清不了,也总比窝在心里猜对方的心思强。
他本就是一介武夫,压根儿不会琢磨女人家的心思。他越想越是觉得,自己和晴华真的是天生一对,一想,心里就起了涟漪,上前去将晴华抱在怀里,“晴华,你并没有生气的对不对?我知道你是相信我的对不对?”
宋迟觉得昨晚吃的那碗汤圆里,差点没把他甜得齁死的汤圆,那糖稀依旧将他的心裹着,密密地。
晴华转过身来,瞧着嫌弃他,“松手,别把我衣服弄皱了,一会儿我还要换。”但,她的手却在整理宋迟的衣服,将他的衣领扯平,腰间的衣服褶皱也都一一抹平,就好似成亲多年的老夫老妻,一切做起来都是那么自然。
宋迟乖巧地站着,目光锁住晴华的脸,真想捧着亲一口啊,她唇瓣上的胭脂不知道甜不甜?有点想吃,分明跟一颗樱桃一样,咬一口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他眸色越来越暗沉,晴华狠狠地瞪了一眼,把宋迟给瞪醒了,笑了起来,一把抱起晴华,“走啰!”
灵岩寺在凉州城东南方向二十里地一座山脚下,是这西北地很有名的一座寺庙。寺庙依山而建,殿宇层叠,有山泉从山上流淌而下,老远就能听到潺潺水流深,砸在寺庙门前的一块巨石上,泉水溅开,落入水潭,发出敲金碎玉般的声音。
不是什么节气,但来往的人并不少。远远看佛殿,朱门琉璃瓦气势恢宏,门柱匾额之上的书法俊秀挺拔,丝毫不比长安城的大相国寺差。
宋迟扶着晴华下了车,走了约莫十来级台阶,便到了庙门口。方丈大师已经等着了,打量两眼晴华,便笑眯眯地展手道声“请”。宋迟松了晴华的手,春草过来扶着,有小知客僧带晴华去后面的厢房稍作休息。
方丈则与宋迟边说话,边慢慢地往里走,方丈大师笑道,“想必施主来此,是要老衲帮忙选个日子的。”
“看来我是没有来错啊,正是如此,都说大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心,此言并非虚传,没想到我一来,大师便看出了我的用意。”
善云大师笑了笑,“以老衲之见,这日子定在九月初六为上。”
“咦,看日子难道不该先合一合男方和女方的八字,再细细地算一算,大师连问都不问我们的生辰八字就把日子定了,这好吗?”宋迟虽然是个大老粗,但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顿时,盯着善云大师上下看,极为直白。
善云大师慈眉善目,微微一笑,“施主说得对,不过,这姻缘合不合适,两位施主各自心中有数。今生姻缘前世已定,两位施主缘定三生,老衲不过是顺应天意而已。”
他说完,转身望向远处的起伏山峦,百姓生灵,眼里似乎看到了希望,“两位施主喜结良缘,届时,老衲也会送一份贺礼,替天下苍生百姓,恭祝将军与公主百年好合,子孙绵延!”
这话宋迟喜欢听,他当即哈哈大笑,举手一挥,豪爽道,“来,把我给灵岩寺准备的银子抬上来,今后我生一个儿子或是闺女打赏你灵岩寺一万两银子,你就让你的徒子徒孙天天好好儿给我祈福念经!”
连善云大师都被逗乐了,笑着点头!
这话,很快就被传到了晴华的耳中。莲香跑了回来,满头大汗,咋咋呼呼地叫道,“我听吉祥说了,这次,将军给灵岩寺捐资一万两银子,还说以后生一个娃娃就是一万两,让寺庙里的和尚们多在菩萨面前帮将军求求,争取三年抱倆!”
屋里的丫鬟们都忍不住掩着嘴笑起来,春草见公主面红耳赤格外不自在,横了她们几眼也没用。晴华气得背过身,骂了一句,“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