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想不明白许迟为什么会出现在海城的医院里,昨晚她说自己在海城,他也什么都没说。有事瞒她?想到这种可能安瑟心里就是一跳,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她跑到刚才他出现的地方,人早就已经不见,早晨的医院人来人往,没有一个人是他的模样。她站在原地喘气,脑海中有片刻空白。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再打一遍,还是没有人接,最近这种状态是常态,但今天她就像着了魔一样,站在那儿一直打,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只有在这里找到许迟,有些事情他才会告诉她。但是没有。找不到。怎么这样呢?安瑟重重的闭了一下眼睛,放下手机,骨子里透出来的无力感淹没她,就在要放弃的前一秒,她看见了另外一个人。娄啟。他们又在一起。“娄啟!”这一声震耳欲聋,整个楼层的人都停下来看她,然后不满的离开。娄啟高达的身影立在那里,仿佛一伸手就能触到天花板,还是一身黑的挺拔,大概是太久没有理发,垂落的发丝让他看起来多了一抹颓废的野性。隔着走廊和人群,他们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谁都没有动。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边的男人似乎叹了口气,缓步走过来。“怎么瘦了这么多?”这是他站在她面前说的大结局1许迟抬手梳了一把头发,走过来拉她,“安安,你怎么在这?”安瑟冷笑,“装什么?你刚刚不是已经看到我了?”就是看到她才跑的,真以为她没发现?“……”男人沉默了两秒,认真的表情仿佛在想应该怎么狡辩,她心里油然而生一股火气,重重的往他腿上踹了一脚,觉得不够,又拿包打他。“你觉得这事儿有什么好遮掩的吗?又想骗我?”他被她打得倒退一步。链条包包又砸过去。“许迟你要死啊!有什么话不能说的?我发现你是不是越来越飘了?现在是有恃无恐了吗?你凭什么啊你……”骂声还在继续,徐迟无可奈何的伸手把她抱进怀里,不顾挣扎,低低的声音道:“还有人在,能不能给你男人留点面子?嗯?”“……”安瑟停下,“你还要面子?”不过这间病房里总共两个病人,还有家属,娄啟也在,该说不说……都这么看着是有点难为情,她打得也不好意思。她把脸埋在他颈窝挡住,伸手拧他腰上的精肉,“说不清楚老娘就把你杀了!”“……这么狠?”“不然?”女人的哼哼声有点沙,刚刚差点被气哭了。许迟哭笑不得的顺了两下她的头发,朝娄啟使了个眼色,轻声诱哄,“行,大小姐生气了我当然吃不了兜着走,找个没人的地方我好好跟你赔罪。”他带安瑟下楼,早上的花园里很凉,就把外套脱下来裹在她身上。“有什么想问的?我都说。”安瑟停下脚步,仰头看着他,阴阴的天空背景下,男人英俊的脸颊柔和静润,仿佛充满数不尽的耐心和纵容。她其实没有想到会这么配合,之前都没有打算坦白,怎么今天这么老实?“想什么呢?”许迟捏了一下她的脸,扬唇。“真没打算骗你了,我不是说你从上海回去我就找你吗?其实是打算去接你。有些事,我想了很久应该怎么告诉你,想不出答案,所以就只能用最顺其自然的方式让你自己发现。”他揽着她的肩膀往前走,嗓音潺潺。“今天被你堵住,说实话我松了口气。”不想骗她,也不能不告诉她。这世界上伤害的等级分成很多种,被爱情伤,被友情伤,这两种伤痕都不会致命,尚且还有治疗的余地,也有痊愈的可能。唯独亲情。那种痕迹是难以磨灭的。她以后还是会好好生活,但这件事会一直横在她心里变成一根老刺。安瑟捏着衣摆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收紧的,那种感觉又来了,说不上来哪里不好,“这么沉重,是我得绝症了还是你要死了?”她故作轻松,“不想说就不说呗,大不了我撒气多揍你两下。”“……”许迟过了好一会儿才轻笑出声,“出息。”“那你到底说不说?”她有点不耐烦了,“不想说就闭嘴。”“说。”迟早的事。“你应该很早就知道我在帮娄啟调查安家的事,你父亲防得很严,娄啟不管做什么都束手束脚,所以从你去西北开始,南司宁就在以住院的理由四处帮他搜集证据。”“证据?”“对。”安瑟的脸都白了一个度,但她自己没有察觉。“……什么证据?”“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但你不得不听。”许迟的手从她肩膀上滑下去,改成牵住她,握得很紧,“娄啟出生在清河的一个普通家庭,有父母,有妹妹,父亲在工厂里上班,母亲在菜市场卖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