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姗听着她清脆的声音,脸色更白,几乎要和墙壁融为一体。眼前的女人,已经和三年前的少女大不一样。就连嗓音里都多了几分魅人的气息。更别提她那张妖精一样……祸国殃民的脸!“姜也……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到底想做什么!”姜也意外的挑眉,红唇笑意明媚,“这次比上次出息了很多,总算问出两个问题,但我该先回答你哪一个好呢?”她纤长的手指在门上轻轻敲击着节奏,一下一下,仿佛直接拍在人心上,重如擂鼓。慕姗呼吸凌乱,再也没有了三年前的从容。本以为尸骨无存的女人又重新出现在面前,那种震撼和惊诧,在这几天的夜里已经抽光了她的所有力气。所以变的又何止是姜也?这么长时间的轮椅生活,已经足够磨平她的骄傲。稍有不慎便会方寸大乱。一如此时。刚才里面还有谁?姜也看她实在快要控制不住了,才不紧不慢的开口:“我回来,说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想起还有东西存在你这里,来取。”三言两语,似乎就是这么简单。但具体取什么东西,却也没明说。慕姗压抑着心口的起伏,眼神虚晃落在她身上,“那对戒指……那天我就给你带过去了,在凤栖庄园……说不定早就被打扫卫生的阿姨给扔了。”那天,三年前的那天!“被阿姨扔了?”女人冷艳的声线幽凉,“这难道不也应该是你的责任?我的东西,你为什么不送到我手里?嗯?”“……”慕姗嘴唇抿一条直线,额头上已经渗起细汗。没送到她手里……是因为她死了!空气倏然被一种诡异的沉默占领,对峙的两个女人,一个游刃有余,一个如履薄冰。这样的气氛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什么,那种令人生畏的沉寂,穿越了时间和记忆,小心翼翼的触碰着或真或假的……【真相】。“叩叩——”这一切,最终被敲门声打破。男人磁性低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慕姗,还没好?”这悦耳醇厚的声线,仿佛都能想象出他眉眼间的沉稳,还有那股从血脉里渗透出来的成熟魅力,令人喷张。慕姗丝毫开心不起来,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她不敢相信,如果温延知道姜也还活着……不,肯定不会的,他保证过会娶她的,三年时间过去,早就已经物是人非了。更何况……姜也似乎并没有打算见他。慕姗安慰好自己,重新在心里竖起了一道城墙,然后随着对面那个女人很轻微的挪动,土崩瓦解。“呵……”姜也短促的笑了,是那种很愉悦的轻笑。让人听不出来到底是嘲讽,还是她打从心底觉得开心。她戏谑的目光在慕姗身上流连,一步步走近,错身而过,紧接着进了女更衣室里的隔间,这里通向内部区域。姜也就这么走了。和上次一样的只言片语,离开时甚至没多看一眼。就好像只是想在她面前出现那么一下。然后消失。直到门外的敲门声再次响起,慕姗遍体通凉的身体才慢慢找回知觉。屏气静神,调整好自己。出去。“温延你好了吗?这个礼服后面的拉链好复杂,我刚刚……自己在更衣室里弄了好久,总算是弄好了!”店员也看出了她脸上的不自在,不管是因为什么吧,帮着顾客打圆场总是没有错的,“慕小姐,这个裙子的拉链采取了隐形的缝制手法,您没有找到也是正常的,下次可以让我们来。”慕姗顿时放松了许多,笑着道谢。但男人却并没有什么反应。她疑惑又忐忑,“温延?”许温延墨眸很深,单手插兜的清冷姿态,不说话,无形中就有种自带精准探测仪的锋利和暗芒,让人不敢造次半分。他只是随意往更衣室里扫了一眼。只一眼,有些事就已经确定。沉声问:“刚才,里面还有谁?”差点被发现慕姗从未低估过这个男人的敏锐力,也以为自己早在上次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姜也被他发现的准备。此时此刻,她看着他沉凌的眉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指甲深深抠进掌心里,毫无知觉。店员就站在侧后方,正好看到她失去血色的指尖,眸光轻闪道:“许先生可能不清楚,女更衣室后面就是我们的办公区,刚才应该是设计师出来给慕小姐量了一下尺寸吧。”“是!”慕姗大梦初醒般接过话。“设计师看到很合身……她就回去工作了。”经过刚才的沉默,这话已经没有什么信服力,但说了两句,又比什么都不说要好。男人没说信,也没说不信。温淡如水的眸光像蒙着迷雾,沉甸甸的看不到尽头。沉默。几秒后,许温延抬脚进去。——慕姗的成长生涯里,从来没有过像这样的窘迫时刻,即便当年跟维和部队一起去战区,她满身狼狈的时候,也是优雅波澜不惊的。但她骨子里的骄傲与平和,随着一个小丫头的出现,被打破。三年前是,三年后亦然。她眼看着男人挺阔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忘了阻止。更衣室装修以米色调为主,几面大镜子,一眼就能扫完所有布局。再往里走。暗门。许温延抬手搭上门把,却迟迟没有推开,心里倏然掀起的那股骇浪,找不到缘由。他喉结滑动,拧开。甬道很长。那头的光芒透过来几许,将黑暗的走廊照得昏暗神秘,莫名像是通向另一个世界。那边有什么不得而知。但他必须知道。一分钟后,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看着突然出现的英俊男人,纷纷停下手里的工作,默契程度如同将空气按了暂停键。他蹙眉扫过四周,径直走向另一边办公室。深呼吸,推门。长相漂亮的混血男人端坐在里侧,听见声音抬头,原本是准备生气,但看到那张脸时立马兴致盎然,“嗨?”许温延没看他,目光如炬。办公室的陈设很简单,一览无遗,看起来不像有人来过——如果……忽略茶几上那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帅气的先生,请问你是有什么事吗?”用的英文。许温延懒得跟他虚以委蛇,沉沉的眸子里有暗芒在翻涌,“刚才这里坐着的是谁?”希文眼眶里盛满欣赏。极品男人。他看着他,玛瑙般的眼睛里有兴味流过。“先生似乎对我的朋友很感兴趣?她那个人脾气不好,你可千万别喜欢她!”似乎在说……他一定会喜欢她。许温延一瞬不瞬的盯着他,雾暗锋利。希文被他看得心里打鼓,抬起修长的双腿交叠在办公桌上,宣示主权又自我鼓舞,底气突然就足了。“真不知道g那个女人有什么好,是个男人都对她趋之若鹜……哎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吧?”男人没搭理他,深沉如墨。g。又是这个女人。大概二十秒后,随着男人离开,办公室里的压力一扫而空。希文长长地舒了口气,咬牙看向窗户,“g,你是摔死在外面了?!”须臾,身姿妖娆的女人从窗台上跳进来,大波浪卷发随风荡漾,红唇微勾,说不出的绝美风情。却也正在这时,办公室门再次被推开——敢打他的主意,我弄死你“希文总监,慕小姐的订婚礼服已经确认好最终版,这是尾款确认单,您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