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瑟白眼,“闲得你!”他是没什么事情干吗,跑到医院来就是为了逗她玩儿?许迟还想说什么,门口传来轻微的敲门声,接着南司宁进来,见安瑟醒了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沉声开口:“迟哥,查到了。”“说。”“就是杨家人。”“……”这几个字就像空气的静音键,说出来,给流动的时间上了锁。病房里的气氛突然就降至一种冰点,很压抑,许迟那双坚定明朗的眼睛里染上沉暗,下颌的肌肉在隐隐跳动。他闭了闭眼睛,修长的指腹摩挲了两下虎口。“杨振华在哪儿。”杨振华,杨玮晨父亲的名字。南司宁道:“现在应该在来医院的路上。”中心医院是京城最好的医院,杨玮晨受伤,自然应该来这里,他的病房就在楼下。许迟嗤笑一声,深深浅浅的瞳仁里雾谙不明,“买卖不成仁义在,杨公子住院,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去探望探望,你打电话定两个花圈,等会儿就去。”南司宁:“……”这个花圈,真的是他想的那个花圈?“你是听不懂话?”“……好的迟哥。”人出去,安瑟似懂非懂的眨眨眼睛,“你们的意思是,撞我的人是杨玮晨他爸安排的?”你好帅南司宁看了眼面前对峙的两个人,觉得自己继续待下去有点不知趣,默默无闻的退出去,这病房一下就安静下来。许迟没有回答,目光里火气很大。他拧了下脖子。“这件事不用你管。”“跟我有关,为什么不用我管?”他转移话题已经是最好的答案,安瑟尽量让自己平静,“许迟,他既然敢找人撞我,肯定就敢做什么更出格的事,你不要再纠结这个了。”他把人打了一顿,人家还回来。硬要说也可以是因果报应。许迟掀起眼皮,那眸光突然就灌满了野性,“安瑟,我之前说的没错,你真的很爱往自己脸上贴金。”“……”“打人的是我,他找你算什么?”动个女人,这就不是敞亮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重,他叹了口气,一只手按在她肩膀上,耐心解释,“这是我跟杨家父子之间的事情,我把他踢出我的项目,还揍了一顿,换成谁都会怀恨在心。”安瑟指尖动了动,没说话。许迟继续。“但怀恨在心可以冲我来,动你,没有道理。”她轻咳了一声,“哦,所以说你不是因为心疼我才跑到医院里来是吧?”许迟一哽,把放在她肩上的手收回来,眼底有一晃而过的不自在,“前女友,你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眼看着女人变了脸色,又补充。“也不要自己胡思乱想。”她嘴角又往上弯。可能有句话说得很对,男人誓死是少年。这句话放在许迟身上再合适不过,他已经不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很多时候却依然保留着大男孩才有的年少真挚。其实安瑟再悄悄的时候会觉得很羡慕他,有一个如此健全的家庭,父母恩爱开明,崇为偶像的大哥也事事向着他,泡在蜜罐里长大,对人世间的险恶仅限于听说。而他自己,亦是如此优秀。自己哪里配得上。可怎么配不上?她安瑟同样年纪轻轻,外貌在整个京城都是数一数二,说起来家境也不差,还心地善良幽默风趣。就算偶尔脾气不大好吧。那也是可控的。也是哄哄就好的。就像现在,她犹豫着伸手拉他,顺应心意的,“许迟。”“怎么?”“你好帅。”“……”许迟哑然失笑,那眼神像是又在说她没出息,正好手机响了一下,南司宁发信息说杨振华到了。他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乖乖带着,有事给我打电话。”“我怎么……”“嗯?”话还没说出口,许迟警告的眼神就来了,“床头放了那么大个手机,你是当我瞎?还是这是哪个护士落在这儿的?”安瑟被他盯得心紧了一下,舒口气才小声说:“这是沈知景非要送给我的。”什么玩意儿?许迟还想问,但南司宁的信息又发了过来,他只好暂时把这件事压下,手指点着她几下才转头大步往外面走,他还要赶着去给人送花圈。毕竟我这么善良的人么楼上楼下都是病房,区别在于许迟担心有心的人再搞事,所以找了点关系把十六层全部包下。十五层,588房。病房倒是跳得好。他站在门口,懒洋洋的听里面的一老一小父慈子孝,当然只是单方面的。五分钟后,说的话越来越没营养,可能那个老家伙也这么觉得,所以从保温桶里倒出了排骨汤,“玮晨啊,你妈妈特意给你做的排骨汤,趁热喝。”病床上打游戏的杨玮晨切了一声,眼皮子都没抬。“怎么就特意给我做的?我不在你们是不吃饭?”许迟挑眉,这儿子还挺会说话。他适时的敲门,脸上的笑容礼貌含蓄,“杨伯父,玮晨,没有打扰到你们吧?”听到这声音杨玮晨就觉得哪哪儿都痛,手机差点扔出去,左右看了看才伸手扯了一下自己的父亲,那动作就像是要他给自己挡刀。“你……你怎么来了?”“我来看看你。”许迟单手插在口袋里,徐徐走进去,“毕竟一时冲动给你造成这么大的伤害,我太内疚了,就来看看你会不会死。”“……”“许迟!”杨振华本来还抱着点侥幸心理,这会儿是彻底冷下脸来,“我看在和你父亲的交情上喊你一声贤侄,可是你呢?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事儿!”“我干了什么事儿?”他轻轻一笑,“我怎么不知道?”“至于杨伯父说,和我爸有什么交情……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我爸那人一上年纪就忘性大,估计什么也不记得,就别拿出来说了。”这明显就是不认他所说的关系近。贤侄?呵。杨振华咬着腮帮子,心口的火气震动着他胸口,“所以,你今天来到底想干什么?”“我要干什么,杨伯父不是应该很清楚?”许迟自顾自拉了张椅子坐下。姿态散漫,反客为主。“我有个朋友出了个车祸,偏偏司机是个精神病,这就弄得我想追究都不太好意思了,毕竟我这么善良的人么。”“……”你?善良?杨振华和自家儿子对了个眼神,无声中传递了很多内容。他强撑起长辈的威严,沉声道:“你朋友出车祸了就应该好好治,就不用来关心玮晨了。”“嗯,杨伯父说得对。”许迟翘起二郎腿,脚尖一点一点的打着节奏。“我本来是想做点慈善,结果一查吧,发现点不得了的事,那个神经病似乎姓杨啊……听说杨伯父有个受伤伤到脑子的弟弟?”牛头不对马嘴的两句话,成功让面前的父子俩变了脸色。杨振华脸色涨得通红。他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许迟竟然会查到这么深,明明所有的身份信息都已经隐藏了,甚至他弟弟在疗养院登记的名字都是假的!可转念一想……查到又怎么样?精神病患者做什么都不会被量刑,他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自己指使的?想到这里,杨振华脸上的表情松散不少,竟然还露出一丝笑意,“贤侄啊,这件事是你言重了,不如这样,我们各退一步,都别追究了在怎么样?”你们就是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