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的眼神,落在姜知离手腕处,那串鲜红的手钏上。她勾了勾唇,语气沉沉:“仪妃近日虽是得蒙圣宠,但后宫的规矩还是要守的。现下连辰时都过了,你才姗姗来迟,当真是令我们各位妹妹好等啊。”姜知离微弯着膝盖,她语气不卑不亢:“今日早起臣妾便觉身子不适,稍稍休息过后,才赶来娘娘这里,是臣妾的错。”一个身穿靛蓝色服饰的妃嫔,有些坐不住了。她捂着嘴轻笑一声,开口道:“仪妃娘娘当真是时时都将陛下的宠爱放在嘴边,臣妾可听说啊,陛下昨夜可是叫了七八回水呢。如此多次,仪妃娘娘的身子,现下怕是比那侍妾都还要娇弱呢……”这是陈嫔,宫中的老人了,入宫已五年有余,自是比不上宫中新秀那般水嫩。几年前的陈嫔,模样也甚是好看,刚入宫时,裴凛也宠过她一段时日,宠爱淡去后,她便日日守在后宫,巴巴等着裴凛的再次宠幸,这一等便是好几年。她那如花般的容貌,也渐渐在怨念,与期盼中凋零。姜知离将微弯的膝盖站直,她直直瞧向陈嫔,唇瓣轻启:“这位妹妹此言差矣,本宫的身份,又怎可同侍妾相较?那侍妾可没资格睡去勤政殿中。”整个后宫除了她,便没有留宿勤政殿的先例。姜知离这便是在嘲讽陈嫔,与侍妾无异。“你!你这是何意!”陈嫔恨恨瞧着姜知离。绝情无嗣的残忍帝王25“你!你这是何意!”陈嫔恨恨瞧着姜知离。她未想到,这仪妃如此张狂,竟敢当众同她顶嘴!姜知离朝着殿内唯一空出来的椅子走去,她瞧着陈嫔,言语间带着丝丝冷意。“这位妹妹竟如此不懂规矩,以下犯上便罢了,现下居然还质问本宫,倒是贵妃娘娘开恩了。”姜知离坐了下来,她看向最前方的贵妃,淡淡开口:“贵妃娘娘仁慈,能容得下妹妹你如此放肆,但本宫可容不下。”说罢,姜知离便挥了挥手。裴凛派给姜知离的两个婆子,自殿外走了进来。这是她方才特意带上的,为的便是应对这种情况。这两个婆子膀大腰圆,神色凶恶,她们走至陈嫔的面前站定,一双利眼狠狠瞪着陈嫔。陈嫔有些慌,她的语气一下子弱了下来:“仪、仪妃,你想做什么?”她没想到这姜知离,竟还带着两个人高马大的婆子。妃嫔入宫最多只能带两个丫鬟,姜知离的身旁有这么两个婆子护着,无需想都能猜到,这两个婆子是谁指给她的。“仪妃,这可是储秀宫,你不得放肆!”贵妃适时开口,出警告着姜知离。贵妃都开口了,其他妃嫔也附和着,只是她们现在的声音,远不如方才那般坚定。“是啊,一言不合便要用强?这不合规矩啊,这仪妃也太大胆了罢?”“这两个婆子可是陛下指派的,当真是用心良苦……”“恃宠而骄说的不就是她仪妃么?”……姜知离轻笑一声,懒懒开口:“贵妃娘娘误会了,臣妾并未放肆。臣妾只是觉得这位妹妹,实在是不将后宫的规矩放在眼里,若现下不处理,往日有人效仿,可怎么行呢?”枪打出头鸟,她打的就是多嘴多舌之人!贵妃冷笑:“仪妃,你不过是妃位,本宫乃是贵妃之位,岂容得下你在这里撒野!”这姜知离行径乖张,她能得到陛下的宠爱,只不过是凭借着这好张脸罢了!现在又在她储秀宫内放肆,她真真是恨不得,将这贱人抓去投井!这般想着,贵妃心中的怒火便止不住了,她狠拍桌子。“来人!仪妃以下犯上,言行过于乖张,掌嘴五个!”她今日,便好好将这贱人教训一番。陈嫔与周围的妃嫔,脸上表情皆是幸灾乐祸,恨不得自己上去打了那五巴掌。姜知离坐在椅子上,她瞧着脑海中越走越近的蓝点,狭长眼底浮点笑意。裴凛就快要过来了……储秀宫的宫人,上前将椅子上的姜知离,押去了贵妃跟前跪着。小桃一双眼睛都急红了,她想要上前护着姜知离,却被一旁的宫人也压住了胳膊,丝毫都动弹不得。姜知离跪在地上,她瞧着椅子上面带快意的贵妃,语带挑衅:“贵妃娘娘就不怕陛下知晓吗?陛下可是宠臣妾的紧,在用膳时都是亲手喂给臣妾,夜间臣妾口渴了,他也亲自起身,将清茶端至臣妾的嘴边。贵妃娘娘恐怕还不知吧,陛下还在勤政殿内安置了龙床,为的就是让臣妾能日日前往,与陛下日、日、缠、绵。”她向小李子特意打探过,这位贵妃娘娘可是真心喜爱裴凛,送她致命的手钏,也是因爱极裴凛,才会对她恨极。贵妃胸膛剧烈地起起伏伏,一股子怒意直冲脑门。她猛然起身,走至姜知离跟前,抬起脚便狠狠朝着姜知离心窝子踹去。周遭妃嫔都不由地发出一声惊叫,她们万没想到,贵妃竟如此凶残。姜知离被踹倒在地,她扑在地上,整个人如同娇弱的小白花,在地上瑟瑟发抖。瞧着姜知离狼狈又美丽的模样。贵妃怒骂出声:“贱人!你以为陛下是真心喜爱你的?你不过是长了张好脸!待你容颜老去,便是哭都没有地方哭!”说罢,她弯腰抬起手,就要朝着姜知离那张细白的脸上打去。此时的她什么都忘了,她只想狠狠教训姜知离,将她的脸划破,看陛下还会不会再宠幸她!“周慧,你敢!”一声暴喝至殿门口传来。匆匆赶来的裴凛,似一阵风般在姜知离的身前站定,他一把便贵妃的手给拦下,随后用力一推。贵妃的身子,狠狠砸到一旁的陈嫔身上。贵妃与陈嫔同时发出一声尖叫。陈嫔是被贵妃砸痛的,贵妃则是身子躺在陈嫔的身上,脸磕到了一旁的桌角上,引得她剧痛尖叫。裴凛无暇去关注两人,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娇娘的身上。他小心翼翼将娇娘抱进怀中,瞧着对方洁白衣衫上的脚印,他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姜知离缩在裴凛怀中,她眼角流出的珍珠,似砸在裴凛心尖,砸得他生疼。姜知离揪着裴凛的领口。她张了张嘴,语气中,带着丝丝的惊喜:“陛下,多谢你赶来救下臣妾……”说罢,姜知离便双眸一闭,晕了过去。裴凛死死抱着姜知离,他回头瞧了眼,正捂着脸的贵妃。裴凛言语间,冰冷至极:“将贵妃禁足储秀宫,待朕处置!”裴凛抱着姜知离,匆匆回了勤政殿。殿外早已等着一位太医。裴凛把姜知离小心翼翼放至床榻上后,便冷着脸示意太医上前诊脉。王太医的心中抖了抖,只觉压力山大,陛下的眼神冷冽至极。他跪在地上,小心翼翼搭上了仪妃娘娘的脉搏。这一搭,便不得了了。王太医的脸色是由红转青,又转青又转白,他将手放在姜知离的手腕上,迟迟不肯拿下来。站在王太医身后的裴凛,咬牙切齿:“王太医,注意你的行为!究竟是何病症,能容你诊这么久的脉”王太医浑身一抖,赶紧将手从姜知离的手腕上拿了下来。“陛陛陛、陛下……”王太医冲着裴凛开始疯狂磕头,将地面磕得“砰砰”作响。他此时的心情,既是复杂又是激动。这仪妃娘娘的脉搏,分明是喜脉啊!但他不敢说,他怕他误诊了,这事在之前不是没有过,那误诊的太医,直接被陛下给拖下去砍了脑袋。裴凛瞧见王太医这般大动作,他的一颗心狠狠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