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颂惊讶地喊出声:“你受伤了!”
车上人的目光的转到警察大哥身上,脸上已经有皱纹的警察摆摆手,咽下了嘴里头的葡萄糖水,相当淡定:“我没事,你们管她就好。”
话虽然这么说,叶颂还是赶紧挪到了他身旁,蹲下身帮人摞起了裤腿。警察的腿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应该不浅,伤口还在往外头渗血。
顾钊转头看了眼,微微皱起了眉头:“你这个恐怕要缝针,破伤风是肯定要打的了。”
莲花出淤泥意味着荷塘里头全是淤泥,厌氧菌感染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警察无所谓:“打就打吧,刚好跟你们过去。我没事的,你们管她就好。”
叶颂戴上了手套,帮人处理伤口:“都管,她我们也管。”
她一边忙着手上的活,一边背着人说话,“我知道你很绝望,这种绝望几天前我经历过一回。程度应该比不上你,不过我还是感觉自己被人捏住了心脏。
前几天我们接诊了一个艾滋病人,当时她手里头抓着砸碎的啤酒瓶。我们不知道这个事,后来晓得以后,我没办法控制我自己,我一遍遍的不停地回想,我到底有没有沾到她的血?我会不会染上病?
虽然我清楚,按照正常情况,我染病的可能性基本上不存在可数。可是我没办法停止这种恐惧。最悲哀的是,我不能跟任何人说。我是学医的,我是专业人士,我居然恐艾,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但我想你应该明白,只有真正经历的人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害怕。”
急救推车上响起了细碎的哭声,年轻女子的嗓音沙哑:“我已经染上了,我完蛋了。”
“有没有戴套?”
“他戳破了,他背着我戳破了。”
警察皱着眉头,骂了一声:“畜牲!”
躺着的女孩哭得更大声了。
叶颂没有回头,声音平静:“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三个月,我们暑假开始的。我真的没有想到,他对我特别好,我以为他是开玩笑的。”
“你感觉自己出现症状没有?你做过检查没有?也不一定就被传染上。这个传染的概率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大,我看过的统计数据,通过性行为,女性被患病男性传染上的概率大约是1。夫妻有性生活5年的,染病的概率大概是10。你们才开始几个月,也许情况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况且就是染上了,也不代表你的人生就彻底完了。”
叶颂一字一句地背诵着资料,“2013年,新英格兰医学杂志报道,如果在感染后4个月内开始治疗,可以使60~80病人cd4+t淋巴细胞恢复到9003以上。也就是说,早检测,早发现,早治疗,生病也不意味着被判了死刑。经过积极有效的持续治疗,你依然可以回归正常的社会生活。现在艾滋病的治疗是免费的,疾控中心也会对病人的信息保密。”
警察也在旁边劝:“就是啊,姑娘,你何必呢?年纪轻轻的,生活才刚开始。你恨他,你可以报警,他恶意传播疾病他有罪。你自己动刀子,都成了你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