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个女孩儿。梁元劭将来人上下打量了一遍,“你们俩越发出息了。”两人中高壮的男子挠了挠头,“我也是没办法,她偏要出宫。”04那女孩儿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小女儿婀伦公主,瑄王是皇上一母长兄,所以婀伦便是梁元劭的表妹。那男子则是梁元劭母亲娘家定国公家的大公子孟崇正。小时候,他们在前太子太傅身边一起上学,那时婀伦就是个捣蛋鬼,没想到长成大姑娘了还是小时候的脾性。看样子是偷跑出来的,叮嘱手下人别漏了口风便紧闭了房门,才唤慕澄良出来。除梁元劭,剩下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了片刻。慕澄良最先反应过来,“既有客人在,澄良先告退……”话还没说完,就被婀伦公主拽住了袖子,笑咪咪地,“你便是嫂嫂吧,长得真好看。”刚出宫门就撞上多年想见未得见的谪仙般的人物,兴奋地难免多说了两句,“怪不得元劭哥哥千里奔袭,就为……”“婀伦”梁元劭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过来坐。”王城中人人皆知,自弱冠后明里暗里退了多少次保媒的瑄王世子忽然收了一个倌奴,纵使慕澄良身份特殊,众人也还是感慨起来果然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可婀伦却是知道其中缘由。慕澄良见婀伦公主生得娇俏明媚,又毫无架子,纵使他不喜欢被人无端亲近,更不喜欢嫂嫂这个称呼,可对着婀伦公主却也讨厌不起来。梁元劭问起为何突然要出宫,婀伦原本明亮的眸子变得暗淡,“万一父皇还是要把我嫁到北边和亲,我还没看遍这王城灯火,没尝遍故乡美食,我不甘心。”孟崇正看着婀伦伤心的样子,神色也黯然下来,心里想着在她出嫁前能多见她一刻便是一刻。求娶婀伦公主的是北边鲜卑王国,原是他们嫁了皇长女给大梁三皇子梁元明,没成想不过成婚月余,三皇妃就被暗杀身亡。正是这三皇妃身故一事,查来查去,牵出了嘉北之乱。大梁这边忙着肃清朝堂,风声鹤唳,那边鲜卑国王遣了使臣来,事儿就出在皇城根下,明面上是带回爱女尸骨,实际则是兴师问罪,后来又说鲜卑王国子嗣凋零,希望大梁赐一公主和亲绵延福祉。不和亲,这边疆战事便一触即发,朝堂上主战主和吵了月余没有结论,婀伦不论是绝食还是出家,闹也闹了,皇上嘴上安慰她,实际一道谕旨都没颁过。转眼离提亲的日子不足月余了。为了这事,婀伦与孟崇正也吵了多次,一句“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凿得孟崇正心上生疼,前前后后他请战的折子已经递了十数遍,若是他能做主,就算战死沙场,他也要把竟敢觊觎娥伦的狗贼踏平。梁元劭自然也是主战,但他的征南军是驻守南疆的最后一道屏障,军队一调,边境必乱,剩下的将军们态度暧昧,言辞闪烁。慕澄良在一旁静静听着,他妹妹还被罚没在宫中,不知是死是活,又涉及鲜卑,三皇子,嘉北之乱,他紧紧攥着袖口,生怕漏掉一个字。梁元劭开了一坛春风笑,桃花味甜兮兮的,娥伦几杯下去,脸蛋便红扑扑的,趴在桌子上呜咽,已有醉态,“父皇为什么这么狠心,他能亲手杀了太子哥哥,也能亲手把我远嫁,此生再不相见,小时候他不是这样的……”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了地面上。慕澄良坐在一边,望着一口未动的酒杯中映出的烛火,人生本就如镜花水月,每个风华正茂的少年人,终有一日,会猝不及防地明白何为身不由己,何为世界并不会只围着他一人喜怒哀乐。随后她拽住了慕澄良的手,“嫂嫂,你也定是很难才挺过来的吧?”慕澄良的瞳孔微收,她又自顾自地说起来,“我母妃说,嘉北之乱,最可惜的便是慕府澄良了。”慕澄良抬头,发现梁元劭正看着他,那目光没了平日的嬉笑,而变得讳莫如深,甚至还带着一丝沉痛和怜悯,他怀疑自己看错了,稳了稳心神,将手拽了出来,“公主喝醉了。”这投名状我收下了05次日梁元劭下了朝,难得慕澄良主动等着他,在正厅门口长身玉立,着月白色广袖锦袍,腰间用一条孔雀蓝做底绣金的腰带束着,下悬翠绿的玉牌,是梁元劭亲自挑的这件。“我有事同你说。”声音依然是清冷通透。梁元劭捏起他的下巴,“美人可是想通了。”慕澄良本能地后退了一步。梁元劭无奈笑笑,牵起他手腕拽进了屋,“填饱了肚子再说。”慕澄良为了婀伦公主的事为梁元劭献了一计良策。婀伦公主之事,皇上也并不想送出女儿,只是无奈朝中无将可用,孟崇正太年轻,梁元劭不能动,其他君侯年迈胆怯。若是能激出一个两个请战的将军,此局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