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她脸上的敌意渐渐消失了。
“你不明白的。”
“认识了自己?”她问,“那是什么意思呢?你以前不晓得你是若儿吗?”
我苦笑,“婉儿,你不会知道的。”
“也许我不知道这一点,但是国栋会伤心,我可是知道的,你不为他想想?”
婉儿的口气,学足了母亲。
“他?他不像那种多愁善感的人,他很快会忘记我的。”
婉儿忽然说:“我晓得你为什么决定不走了。你爱上了那个叫沈仲明的男孩子,是不是?”
“也不是。”
“我不相信。”婉儿说。
“我是因为他,才晓得自己与国栋无法相处的。”我说,“但绝不是为了爱他。”
“我越来越糊涂了,我听不懂。”
“怎么还不懂呢?”我也急了。
“姊,你还是去那边吧,去与国栋结婚吧。”
“我还会考虑,连你都不明白我,我想明白的人不会多,大家只会说我对不起国栋。”
“去结婚,有什么不好呢?”婉儿咕哝的说。
她出房去了。
我抓着那封信与那叠信纸,真是提不起勇气来做人。
何必想那么多。
我告诉我自己,只是去与不去的问题。
去便上飞机,不去就留下来。放弃了国栋这样一个嫁人的机会,不是表示说我会永远嫁不出去。我不担心这一点。
如果不嫁他,我或许可以嫁一个更好的人,生活也许更丰足。但也许一辈子也碰不上比国栋更好的丈夫。但这不是问题。
我不要丈夫,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但是其他的人不会明白。
我实在太烦恼了。这种事情,有谁来了解我呢?
我躺在床上。
床也是一只只的箱子。
这五天,实在太难过了,实在太难捱了。
我双眼瞪着天花板,我甚至不觉得疲倦,我有多少天没有好好的睡觉了?
这是注定的吧?我碰上了沈仲明。
那天我是为什么出去的?对了,是妈叫我去买枕头套子,那该死的枕头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