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却在这时候落了下来。
“什么时候彻底搬走?”
“他们俩下周先过去。我这边还要处理房产的问题,恐怕要留到七月底。”
洛枳点头:“去吧。多保重。”
千言万语堵在胸口。
“其实这样很好啊,我临走前看到你一切都变得这么好,和一年多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自信又温和,不戒备也不忧郁了,多好,我都有种看到自己女儿成长的喜悦呢。”
洛枳破涕为笑:“你说话怎么还是这么奇怪?”
朱颜照例还是为她泡了一杯茶:“不好意思,还是普洱,凑合着喝吧。”
“也就只能在你这里凑合喝到这么好喝的茶了。”
“你在别的地方也不喝茶,没有对比,哪儿来的好喝不好喝?”
“我用不着嫁遍了全天下的男人才对比出盛淮南……”洛枳住嘴,差点儿咬了舌头。
朱颜笑起来,眉眼温润,恍惚中还是个女大学生的模样。
“嗯,这个我信。”
洛枳被她揶揄得目光闪烁,站起身说:“我去陪陪他们两个吧。”
两个孩子仍是缠着她要听故事。书架上的书已经差不多被清空了,当年摆在这里的一整套显眼的《芭比娃娃》电影DVD的塑料壳常常会反射下午的阳光,光斑就落在书桌边的洛枳脸上,已经习惯了那份温度,现在忽然不见了,自然很失落。
洛枳拿起一本封皮有些旧的《安徒生童话》,心知这两个只喜欢漂亮东西的孩子应该是不打算要这本书了。
她坐在单人小沙发上,两个孩子倚在旁边,肩并肩坐在地毯上。夕阳投过彩绘玻璃在地上留下绚丽的光彩,洛枳一字一句地专注念着,像是行走在故事中的女巫。
“从前,有一个国王。”
一个国王遇见一只夜莺,后来他失去了它。
童话故事结束了。
Tiffany却百思不得其解,夜莺的故事让她困惑:“那只鸟为什么不让国王告诉别人它为他唱歌的事情呢?”
“有些事情不说出来比较好。”
小姑娘的小脑瓜儿歪了歪:“我比较喜欢都说出来。”
洛枳拉拉她的马尾辫,看着这个终究会成长到心中存有秘密的小丫头,柔声说:“嗯,那样的确更好。”
没有什么不可言说的难过和计较,那样的确更好。
晚饭后,朱颜给她结算了最后一个月的工资,亲自开车送她到地铁站。
“对不起,司机都辞了,回你们学校的路我不大认识,导航这个东西我更是从来就没试过,你知道,女司机就是这个德行。”
洛枳笑了:“你敢开我也未必敢坐。”
乌云密布的夜晚,地铁口苍白的节能灯尽心尽力地扮演着月光。洛枳抱了抱朱颜,嗅着她头发上的玫瑰香气,心也定了下来。
“自己多保重,别太辛苦了。”
“我知道。”
“那我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