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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他们显然把三条洋平当成了中国农民,却不知道三条洋平听得清清楚楚,脸上带着嘲笑的神色。那人怒道:&ldo;你的,笑什么?&rdo;上前就开始搜身。三条洋平也不阻拦,任这人在身上翻来翻去。不大工夫,就从他的短褂内兜翻出一本小证件,封皮上写着&ldo;大日本帝国军官证明&rdo;。这人一怔,连忙展开证件,里面贴有盖着钢印的头像照片,清楚的大字写着&ldo;大日本帝国陆军省,参谋本部,大日本关东军防疫给水部第一部特别班军医少佐&rdo;,名称一栏则写着&ldo;三条洋平&rdo;,最后一行小字是&ldo;昭和十八年二月颁&rdo;。

这人呆了半天,才想起来把证件交给那领头者。那人接过后看了看,哈哈大笑起来,突然把脸一沉,&ldo;你的,从哪里偷来的?你的快说,不然死拉死拉的!&rdo;

三条洋平慢吞吞地从腰间掏出南部式手枪,&ldo;咔嚓&rdo;一声将子弹上膛,顶在这人脑门儿上,笑着用日语说:&ldo;你猜猜这把枪是从哪里偷来的?&rdo;

两人看到手枪,都吓得说不出话来。三条洋平收起枪,斥道:&ldo;没用的东西,就是你们让大日本帝国蒙羞!天皇让你们来中国开垦这块蛮荒之地,可你们居然来抢劫,不觉得羞耻吗?&rdo;

这下两人全傻了,这番话可不是装得出来的,其中一个立刻求饶道:&ldo;请长官原谅,我们以为你是中国农民,证件也是偷来的‐‐&rdo;话还没说完,三条洋平抬手就是一记耳光,打得那人身体转了半圈。他把证件收起,四下看了看,问:&ldo;道河村还有多远?&rdo;

&ldo;哦,道河村就在、就在前面不到两公里,不知道长、长官要去做什么?是找人吗,我们可以帮忙!&rdo;这人开始拍起马屁来。

&ldo;好,你们对道河村熟悉吗?&rdo;三条洋平点点头,问。

两人连忙回答:&ldo;很熟悉,我们的开垦团就在道河村北。&rdo;

&ldo;那你们知道村里有一个叫黄淑凤的中年女人吗?大约五十岁,好像有风湿病。&rdo;

矮个子面露喜色,抢着说:&ldo;知道,她家就在我们开垦团附近!那女人好像是三十几年前从哈尔滨搬来的,性格很怪,房子孤零零的离村子很远,也不怎么跟别人说话。她还有个……有个……咦?&rdo;这人说着,脸上忽然现出疑惑之色。

三条洋平不再犹豫,举起手枪就开。&ldo;啪!&rdo;正中眉心,这人身体猛然栽倒,扭了几扭就不动了。另外那矮个子吓得张嘴说不出话,转身就逃,&ldo;啪啪&rdo;,又是两枪,都打在他后背,也把他打倒在地。三条洋平把枪收起,左右看看并没惊动什么人,这才上前查看尸体。他确定两人已死,便将尸体拖到附近的河边,找来两块巨石,将尸体身上的和服脱下,把巨石与尸体当胸系紧,再推进河里,尸体冒着泡慢慢沉向河底。

第二章 两兄弟

收拾完残局,三条洋平按照两个团民死前指引的方向继续走去,远远望见一片小山坳里有几十座民房,偶尔还有狗吠声传来。再向北张望,借着月色只能看到有一条小河。三条洋平怕被村民看见,于是远远从树林绕过去。

又走了约半里地,就看到在村北有三间孤零零的旧灰砖房,房顶的杂草比人还高,屋前后用树枝围成小院,里面有鸡鸭架和狗窝。

三条洋平悄悄来到前门,院门用一根带锁的铁链系着,从狗窝里慢慢钻出一条土狗,看到有人靠近,开始低声呼噜起来。三条洋平知道它要叫唤,连忙从怀里摸出一大块熟牛肉,隔着栅栏抛进去。土狗平时很难吃到肉,连忙跑过去闻了闻,犹豫不到两秒钟就叼起来大口吃掉。

不到两分钟,土狗开始发出呜呜的低鸣,浑身痉挛,嘴里吐沫,挣扎着瘫在地上,抽搐片刻死去。三条洋平冷笑一声,纵身从木栅栏翻身跃进院中,蹑手蹑脚地来到屋门前。正在考虑怎么进去,却隔着窗户纸看到里面亮起了灯,一闪一闪的是油灯。他知道里面的人还是听到了动静,刚要躲开,想了想又没动弹。

&ldo;吱扭&rdo;一声门开了,门口站着个五六十岁的农妇,手里举着油灯,头发花白,开口问:&ldo;谁在外边‐‐啊,瀛子!&rdo;农妇又惊又喜,连忙吃力地走出来,一把抓住三条洋平的手,&ldo;你怎么大半夜的回来?还没到月底啊!&rdo;

三条洋平微笑着没出声,眼神却极为复杂。农妇说:&ldo;快进来,外面怪冷的!&rdo;两人进了屋关上门。三条洋平见屋里很简陋,木桌木椅,里外两间房,火炕上放着两卷旧棉被,屋角堆着些烧火用的木柴。农妇笑眯眯地扶三条洋平在炕沿坐下,说:&ldo;瀛子,累了吧?等着啊,我去给你烧点开水洗洗脚。&rdo;

&ldo;不用麻烦了。&rdo;三条洋平冷冷地回答。

农妇听了他的话,疑惑地说:&ldo;瀛子,你舌头咋了,说话咋这么怪呢?脸也瘦了,还晒黑了,是不是最近吃得不好?&rdo;农妇伸出粗糙的手,轻轻抚摸着三条洋平的脸。

三条洋平站起来,双眼死死盯着农妇。农妇怔住了,半天才说:&ldo;瀛子,你这到底是咋了?外面有人欺负你,还是缺钱用?&rdo;

&ldo;请你仔细看看,我是你说的瀛子吗?&rdo;三条洋平声音阴冷地说。

农妇呆住,张嘴刚要说什么又停下,站起来抓住三条洋平的手臂,忽然又放开,随后又笑着说:&ldo;瀛子,你可别吓唬我,不是生病发烧了吧?快让我摸摸!&rdo;伸手要摸三条洋平的脑门儿。三条洋平露出厌恶之色,伸手挡开农妇胳膊,农妇&ldo;啊呀&rdo;一声,捧着胳膊,似乎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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