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魔不敢置信地指着妻子海蝶儿,嘶声道:“你,你在酒中下毒?”
海蝶儿点了点头,道:“没错。”
“不,不可能。”岩魔的声音已经完全变了,变得无比的苍老而又沙哑道:“任何毒药,都有一种非常负面和黑暗的能量气息,我能够感觉到的。每一次你给我倒的酒,我都是确认无毒之后再喝下去的。”
海蝶儿道:“知道你厉害,所以不敢直接给你下毒。但世界上有很多东西,单独喝下去不是毒药,但是混在一起,就变成了致命的剧毒。在这十几天你喝的酒中,我给你下了三种神秘的液体,这些东西看上去完全只是昂贵的香料,而且还有滋补作用,完全无毒。而刚才我给你喝的那杯酒中下了妖洲的陀罗引,它也不是毒药,但是喝到你的体内和之前三种神秘液体混合在一起,就变成了致命的剧毒,所以你当然发现不了。”
好深的心机,好狠的心肠啊!
岩魔浑身的筋脉开始虬结,开始扭曲,整个人显得无比的痛苦。
“为,为什么?”岩魔吼道:“我难道对你不够好吗?”
海蝶儿道:“你对我谈不上有多好,但也谈不上有多么不好,不过至少比我父亲要好一些,也给我带来了无上的荣耀和权势,我非常迷恋这一点。可是现在,你已经无法给我带来荣耀和权势了,我曾经想着你和同甘共苦,但是我发现在床上你只是一个禽兽,遭到挫败了之后,也只会在我的身上发泄,所以我想了想,还是毒死你了。”
得到这个答案之后,岩魔内心无比的痛苦!
没有想到,他没有死在索伦手中,也没有死在造反的岩盗手中。
就在刚才,他还一人杀死了三百余人,显得勇猛无敌。
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死在一个女人的手中,而且是自己妻子手中。
“哈哈……哈哈哈……”岩魔发出了讥讽的大笑。
声音中充满了凄凉,充满了荒谬。
他的梦想是成为岩族的开国君主,开拓王国霸业。
当岩族的海神毁灭的那一刹那,岩魔就知道,岩族作为一个单独的民族就已经结束了。他必须带领岩族改变传统,征服大陆,只有这样岩族还有才有未来。
索伦,是他王国霸业的第一个踏脚石,海罡是第二个。
曾经,他距离心中的梦想如此之近,几乎触手可及,却咫尺天涯。
然后,岩魔忽然心中涌起了一个非常荒谬的念头。
这个世界是充满讽刺的,当一个人最威风的时候,声势到达巅峰的时候,就是他即将毁灭的时刻。
索汗衣一介农奴之子,最终却成为了天水城的代理城主,麾下有大军数万,子民数十万。
这是他最巅峰的时刻,然而没有多久,他就被斩首横死。
栾洋城的徒利炆城主,作为联军统帅,统领十几万大军进行第二次灭索大战。他只是一个诸侯,哪里会有统帅十几万大军的机会,是何等的威风凛凛,同样是他最巅峰的时刻。
而仅仅几天之后,徒利炆的十几万大军被索伦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自己也沦为阶下之囚,最近更是传言被索伦所杀。
归行负统帅四万联军,浩浩荡荡南下,主导第三次灭索大战。同样是威震天下,结果几日之后,全军覆灭,兵败被俘。
现在轮到了他岩魔了,当日他率领十万海军南下,浩浩荡荡,遮天蔽日。
眼看,他就要灭掉索伦,改变怒浪王国格局,毫无疑问这也是他岩魔最巅峰的时刻。
结果,同样是几天之后,他近乎全军覆灭,众叛亲离,最后死在自己妻子手中。
接下来,应该轮到卮离了吧!
此时的卮离,处于最巅峰的时刻,天下所有诸侯,贵族都完全匍匐他的膝下。在他的号召下,天下围攻索伦,八十万大军即将攻打天水城。
此时的卮离,不是君王,甚似君王。
但是岩魔相信,卮离也很快就要从无上的巅峰跌下来了,爬得越高,摔得越狠。
通往权力巅峰之路只有一条,其中一个人走了这条路,其他人就只能作为踏脚石。
卮离从巅峰跌落之后,会轮到谁呢?
此时岩魔的脑子没有不甘了,只有一连串没有意义的遐想。
正遐想中,忽然一阵无以伦比的痛苦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猛地发出无比凄厉的惨嚎声。
因为,他的身体在扭曲,在萎缩。
他的整体正一寸一寸地变矮,正在压缩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