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实在漂亮,可话里话外,无不是另一层意思。
你听话,才有公道可言。若是不听话,这委屈日后还有的受,自己挑罢。
沈时葶藏在袖中的手心狠狠攥紧,她不应声,这好端端的气氛便僵硬无比。
一旁的琼娘暗暗戳了她两下,眼下便是她方才说的&ldo;眼前亏&rdo;,吃不得。
是以,沈时葶僵硬地颔了颔首,轻声道:&ldo;谢过妈妈。&rdo;
石妈妈脸色顿时大好,将她藏在袖中的手握在掌心里,拍了拍她的手背道:&ldo;傻孩子,你同我说什么谢,你可不知道自己多稀罕,妈妈疼你都来不及。&rdo;
这&ldo;稀罕&rdo;二字,直让姑娘脸色一白。
沈时葶一下将手从石妈妈掌心中抽出,藏于袖中,唇瓣紧抿,神色防备地看着她。
石妈妈若有所思地笑笑,&ldo;二公子的事儿,我思来想去,也不全怪你。本就是他醉酒误闯了你的闺房,你忽然受惊,一时情急失手砸了他,倒也合情理。&rdo;
她缓缓道:&ldo;这事儿,便翻篇了罢。&rdo;
闻言,沈时葶当即仰头问:&ldo;那他不会再找我了?&rdo;
&ldo;自然不会,二公子那儿我已谈拢,左不过多赔些银子,请几个貌美的姑娘哄上一哄,不算大事。&rdo;
说这话时,石妈妈提起小几上的琉璃茶壶,斟了盏花茶递到沈时葶面前。
她说得这样轻巧,态度又转变得如此诡谲,可沈时葶到底不傻,将信将疑地皱起眉头,目光顺着石妈妈的手臂,落在眼前这盏茶上。
这两个月遭遇的突变,足以让一个养在闺中的姑娘多长几个心眼。
例如这有心人递的茶,喝不得。
僵持半响,她道:&ldo;我不渴。&rdo;
若是这茶没问题,石妈妈闻言就该搁下,可显然,这茶不是没问题。
石妈妈脸色微微一变,反倒将茶盏递得更前,几近要贴在姑娘泛白的唇上,她笑得阴阳怪气,道:&ldo;好姑娘,妈妈亲自给你斟的茶,渴不渴,总归要抿一口的,你说是不是?&rdo;
沈时葶手心发凉,几乎是刹那间,她抬手挥开唇边的茶盏,那盏上的红梅&ldo;哐啷&rdo;一声,碎成好几瓣。
她猛地起身就要往门外跑,石妈妈似是早有所料,摁住她的肩颈,将人扣在桌上。
这一连串动静简直叫一旁候着的琼娘看傻了眼,直至石妈妈喊话:&ldo;愣著作甚?倒茶!&rdo;
琼娘手忙脚乱地提起茶壶,犹豫着将茶水递上。
石妈妈的劲儿大,两指掐着小姑娘的下颔,逼迫她张嘴饮茶。可沈时葶紧紧咬着唇,咬到破了皮渗出血,也坚决不松动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