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这么纠缠下去,到最后尴尬的人还是他。
青白掺杂的瓷杯里装着碧绿色的茶水,茶水中有几片没被滤净的茶叶漂浮在茶面上。圆苍抱着杯子,垂下眼慢慢喝完杯中的茶水,起身告辞离开,打算四处去逛逛。
但他刚走出无定宗的驻扎地,就看到迎面朝他走来的游云。
圆苍双手合十,轻笑行礼:“游道友过来可是找贫僧?”
瞧着圆苍那满脸笑容,游云觉得十分古怪。
按照修真界的习俗,师者如父母。如果谁在几十年前告诉他,他有朝一日能跟无定宗的掌教做亲家,游云能活生生笑死,笑死之前还要怒骂那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但现在……还真成了亲家。
游云心思复杂片刻,很快压下那些杂乱的思绪,连忙朝圆苍回礼:“的确如此,圆苍道友可是有事要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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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已经火烧眉毛,了悟将她放到床榻上时动作依旧格外温柔,床榻没发出丝毫晃动,连床头挂着的那串铃铛都没被惊动。
衡玉坐在绣着合欢花的红色薄被上,下意识攥住被面,以此来压制那颤抖的手指。她有些紧张,下意识往床榻里侧挪动,眼睛直勾勾落到了悟身上。
了悟抿着唇,神色格外正经严肃。
他站在床塌边,正在跟今早刚收上去的帐子较劲。手心里的薄汗太多,他解帐子时不知怎么弄的,反倒将帐子越弄越乱。
“……不用解了。”衡玉催道。
了悟眉心也拧了起来,继续跟帐子较劲。若不是他耳根依旧红欲滴血,衡玉以为他已打算就此收手。她心下觉得好笑,但转念一想,又从这番行为里感受到他的局促与紧张,也跟着局促起来。
层层叠叠的芙蓉暖帐终于散开,有薄薄的帐子滑到了悟脸上,从他那挺翘的鼻梁慢慢滑落下来。他就隔着那层芙蓉暖帐静静凝视衡玉。
似是想到什么,了悟松开那微蹙起的眉心,密如鸦羽的睫毛上下乱动,朝她微微一笑。
这般清冷,这般性淡如水,偏生又撩人到骨子里。
衡玉从床榻坐起身,挪到床边,撩开那遮挡住她与他接触的帐子,抬手搂住了悟。
了悟顺从地弯下腰来,捧着她的脸,落下细细密密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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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道友此次前来,为的可是道侣大典一事?”请游云坐下,圆苍慢条斯理地为他泡茶,随口一道便道出游云此番来意。
游云点头,神情严肃淡然,说话条理分明:“我正是因此事而来。道侣大典已经定在合欢宗举办,但此事并非合欢宗一宗之事。尤其是无定宗打算以这场道侣大典作为邪魔之祸终结的庆贺会,那规模要办得多大,要宴请哪个门派哪位长老,这些琐事都需要我与圆苍掌门一块儿细细敲定。”
在这件事上游云表现得格外严肃认真,并未如往日般吊儿郎当。
事实上,邪魔之祸还并未结束。
但他们已经在商量起邪魔之祸终结后该如何庆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