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快走吧,再耽搁下去,我怕天黑都到不了那里。&rdo;阿镜朝他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刚才的病痛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印记,反而让她一直有些颓靡的精神都好了不少似的。剩下的路程,阿镜没有再落在他们后头,像个向导的样子,一直在前头引路。又步行了许久,当阿镜站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指着左前方大声说&ldo;看那儿!&rdo;时,钟旭他们抬眼一看,越过数十棵深褐色的树干,凹凸的山坡上,一座饱含罗曼风格的建筑物矗立于灰色的混沌中。然,有些奇怪地,浓雾似乎有意避开这座修道院,只有薄薄几缕游移其上,若梦中飞舞的纱帐,遮了一双想窥看这外界却不愿被外界窥看的眼睛。少了雾气的阻挠,他们轻易看清这修道院的外观,与之前见过的大教堂比,它着实袖珍也朴素了许多,厚实的墙体上只有黑白灰三色,虽简单,却像在调色盘里调过一样,令庄严肃穆之气在恰好的协调下跃然而出。拱顶上的十字架孤独地立在建筑的最高点,与它相望的,是面向南北而立的两座钟楼。阿镜从石头上跳下,望着林后的建筑出神。&ldo;你还是在这里等吧。&rdo;钟旭走到她面前,虽然自己身怀异术百无禁忌,但阿镜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在一切都还是未知数时,谁都没有十足把握保她周全。&ldo;可是……&rdo;阿镜不想留下,正要拒绝,却被司徒月波温和地截过话头:&ldo;我们去去就回,那里废弃多年,里头的灰尘大概能呛死人,搞不好还会有松动的横梁掉下来,以防万一,你还是在外头等我们,就这么定了。&rdo;他虽微笑,却偏有容不得人拒绝的威势,阿镜点头:&ldo;好,我就在这里等。你们一切小心!一定要小心!&rdo;单薄的身影被一路小跑的他们渐渐抛在了后头,山风撩动雾气,阿镜的叮嘱跟她的身影一道,从朦胧,到消失。雕了精美花纹的铁栅上,缠绕着小孩胳膊般粗的链锁,尽管锈迹斑斑,固若金汤的威风还是有的。望望这足堪五六米高的障碍,钟旭搓搓手,握住铁杆朝上一跃,轻巧地提身翻过,鸟儿般又轻又稳地落到地上。回头,却见一门之隔的司徒月波正露着为难的微笑。&ldo;你等下!一定有后门!&rdo;钟旭料定丈夫没有翻过这铁将军的本事,这家伙的赚钱细胞远远发达过运动细胞。跑出没两步,就听司徒月波在后头喊:&ldo;老婆别去了!这锁压根儿没锁上!&rdo;哗啦啦一阵响,链锁从门上滑落,像条死去的蛇。司徒月波擦着沾在指上的锈渍,跑到钟旭身边道:&ldo;幸好我没动翻墙的念头!&rdo;&ldo;可是……&rdo;钟旭糊涂地眨巴着眼,嘟囔着,&ldo;我明明看到是锁上了的。&rdo;&ldo;是锁上了,虚锁而已,稍用点力就拉下来了。&rdo;司徒月波也跟着不解,&ldo;也许是年代太久失灵了。&rdo;迈进修道院的第一步,就遇到了个不大不小的怪事。夫妻二人叨叨着朝前头的正门走去。铁门里的地盘并不算宽,空空的,除了位于中央的修道院外,连个装饰用的雕塑都没有,长久来无人打理的草坪生出密实而杂乱的野草,踩上去,淹没到脚踝。眼前,两扇宽敞的木门,黑色的油漆处处剥落,露出深棕色的原木纹,也许是长年被林中的湿气沁入,稍一靠近便闻到一股淡淡的霉味。灰尘,土粒,堆满了门上每一道凹凸的缝隙,唯有那尚嵌在门上的精美镀金花纹,无力地提醒着来者它当年的矜贵风姿。&ldo;看来真的荒废了许久。&rdo;司徒月波弹掉蹭在指上的灰,&ldo;最少也几十年了。&rdo;钟旭没说话,把手放在门上,欲推开的样子。&ldo;真冷……&rdo;她冒了一句。&ldo;冷?我把围巾给你。&rdo;司徒月波动手解围巾,却不知自己误会了妻子的意思。&ldo;我不是说我冷。是从门口透来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寒冷。&rdo;钟旭手下一用力,卡哒一声响,伴随着抖落下的尘土,大门吱呀着缓缓打开。&ldo;又没上锁?&rdo;司徒月波绕到门后,拨了拨那把金色的老式门锁,发现并没有失灵,刚才那声卡哒,明显是这门锁弹开时发出的声音,不禁狐疑道,&ldo;老婆,这应该是从里面锁上了才对。你我没有钥匙,却轻易推开了门?!&rdo;&ldo;别管那锁了。&rdo;钟旭的注意力,全部放在视敞开于面前的修道院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