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木盒里是几张纸。
上面歪歪扭扭的字是用蜡笔写的,什么颜色都有——
[祝贺哥哥考了年级第一名,晚上和釉宝一起吃蛋糕。]
[哥哥,釉宝躲起来啦,快来找到我!]
[下雨了,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晚上不吃小鱼,可以吗?]
谢瓷垂着眸,扫过稚嫩、粗糙的字迹,却丁点都记不起来,记不起来她是怎么从一个小女孩长成少女,只记得她的身边只有哥哥。
一直一直,都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可是,他去哪儿了。
她为什么找不到他了。
他不要釉宝了吗?
谢瓷难过地想。
谢瓷一直在地下室呆到深夜,她捏着一封信回到一楼,俞蜃在那儿等她,他坐在沙发上,沉默地看着窗外。
听见声音,他侧头看她。
黑眸安安静静地注视着她,藏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他的身形在宽敞、高亮的落地窗前,显出几分寂寥。
谢瓷抿抿唇,小声道歉:“对不起,我和你发脾气了,我想找到哥哥。俞蜃,你能和我说哥哥的事吗?”
俞蜃起身,靠近她,指腹划过她泛红的眼角,低声说:“怎么又哭了,饿不饿?先去洗澡,我去煮碗面,吃完和你说你哥哥的事。”
谢瓷捏紧信封,用力点了点头。
俞蜃的视线在封口一扫而过,还是完好的,她没拆。
等谢瓷洗完澡,再喝完面汤已是凌晨一点,她躺回了自己的床上,抓着俞蜃的手,慢吞吞地划过他的掌心,说:“你会说实话吗?”
俞蜃倚在床头,应:“会。”
谢瓷想了想,又问:“你们为什么骗我?”
俞蜃垂着眼:“是我让他们骗你,我不喜欢你哥哥,不想让你记起来,想给你正常的家庭和环境。”
谢瓷:“谭立风为什么说他是疯子?”
俞蜃顿了一下,说:“谭立风?”
谢瓷:“我记得他的声音,他说我哥哥是疯子。俞蜃,你也认识他,他们为什么这么说他?”
俞蜃:“真的想听?”
谢瓷:“想。”
俞蜃关了大灯,留了盏床灯。
幽幽的光影打下来,落在她的眸间,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还愿意牵他的手,没再抗拒他。
他不禁想,俞蜃和哥哥。
在她心里,谁更重要?
俞蜃轻抚着她的发,口吻淡淡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他不受父母喜欢,从小就古怪,独来独往,一点都不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