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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第1页）

他笑笑：&ldo;你是觉得行宫里闷得慌？&rdo;

她反问：&ldo;皇上就不觉得闷得慌么？&rdo;

他想想，便点了头：&ldo;好。只是集市之中村镇百姓颇多，不搅扰他们为好，朕带你微服出游。&rdo;

夏云姒一哑：&ldo;怎么个微服？&rdo;说着来了兴致，眼睛都一亮，&ldo;皇上可有书生的衣裳可穿吗？臣妾可以女扮男装做个书生，跟着皇上？&rdo;

贺玄时心底好笑。其实她会错意了，他的意思只是让她不要穿着过于华丽，一看就是皇亲国戚。

不过这个主意听着倒也有趣，他衔笑点头：&ldo;好，朕让人寻一套给你。&rdo;

他将她送回玉竹轩，虽不舍得离开，也到底是没留多久就走了。夏云姒行至门口恭送，福下身时是毕恭毕敬的模样，待得他远去她起身，眼底已冷如寒潭，温柔的笑意也尽数化作戏谑。

他越是这样，她越觉得可笑。

他多想做个正人君子啊，必定也自问就是个正人君子。可这些虚与委蛇的温润儒雅有什么用‐‐他放纵的私心令发妻惨死、六宫不睦，这样做作的守礼又有什么用！

翌日清晨，夏云姒从昭妃处晨省回来，便见御前差来的宫人已在房中候着。

几人捧了几套儒生爱穿的直裰，颜色各不相同，却都合她的身材。一看就并非简单的&ldo;寻来&rdo;，而是尚服局连夜赶制而出。

夏云姒瞧了瞧，挑了套玉色的来穿，又戴好儒巾，对镜看了看，却叹息啧声：&ldo;我怕是无论如何也装不像男人了。&rdo;

生得过于妩媚，想装个文弱书生都不成，一瞧便是女子模样，束胸也无济于事。

莺时给她理着儒巾，哧声而笑：&ldo;娘子是女儿身便惹得男人们都挪不开眼，若还能装得像男人，怕是连姑娘们也要神魂颠倒。&rdo;

&ldo;瞎说什么！&rdo;夏云姒笑着伸手往她腰上一掐，莺时闪身躲开，夏云姒索性抬手，自己理好了儒巾。

想了想，她又道：&ldo;今儿是微服，你别跟着了，有小禄子就行。另让含玉也挑身直裰穿上跟我一道去便是。&rdo;

莺时愣了一下，轻蹙起眉：&ldo;这样伴驾的好事，娘子还是别叫她了吧。&rdo;

&ldo;不妨事。&rdo;夏云姒摇摇头，&ldo;皇上现在心在我身上，不至于被含玉搅扰什么。她能多露露脸却是也好，说到底，她比不得寻常嫔妃还有娘家能照应几分，没了圣恩眷顾她便什么都没有了。&rdo;

莺时笑吟吟地一福：&ldo;还是咱们娘子待人实在。奴婢这就找她去，让她尽快准备。&rdo;

过了约莫小一刻，含玉便穿着一身淡蓝色直裰来了，忸怩得不敢抬头。

夏云姒夸她好看，她双颊更红：&ldo;奴婢连书都没读过几本，却要装书生，真是顶不要脸了。&rdo;

这话引得屋中主仆几人一阵哄笑。前后脚的工夫，樊应德进了屋，笑着一拱手：&ldo;宣仪娘子，皇上在外头等着了。&rdo;

夏云姒点点头，就与含玉一道出了门。抬头一看，皇帝也是一身儒生装束。

只不过是藏青色的，比她们这样的浅色要大气沉稳得多。

二人上前见过礼，就一并离了行宫。如兰自也被押出去，樊应德与她同坐一车，自会细细地告诫她该如何做。

脸上掌掴的肿胀不难解释，宫女平日里挨罚不算什么大事，自可在采菁面前搪塞过去。

樊应德只冷言冷语地告诉她：&ldo;打起精神来，这是你将功补过的机会。若办砸了，就等着和你一家老小共赴黄泉路去吧！&rdo;

不多时，马车便停在了如兰所说的那家药房门口。夏云姒与皇帝同坐车中，按兵不动。如兰所乘的马车拐进了旁边的小街，不多时便见如兰自己走了出来。

她不敢乱走，只在药房门口等着。很快就见一年轻女子从对面的茶楼中走出，遥遥地同她打招呼：&ldo;来得这样早？我刚想点一壶茶喝着等你呢。&rdo;

如兰强撑住笑，向她福一福：&ldo;搅扰姐姐了。&rdo;

而后二人携手进了药房，转瞬间，街边与摊贩讲价的男子、茶楼门口喝茶的男子、蹲在檐下纳凉的男子皆面色一变，同时向药房涌去。

采菁几是在拿出那装着药粉的纸包的一刹就被按在了地上，她惊声尖叫、厉然训斥，直至看到一身常服的小禄子走进药房。

小禄子堆着笑：&ldo;认得我吧？&rdo;

采菁倏然面色煞白：&ldo;你……&rdo;

小禄子捡起那纸包，仍是个笑模样，摆手示意那几人将采菁押出去。

采菁自知人赃俱获无可辩驳，大声咒骂着，极尽恶毒。被拖出门槛间却微微一滞‐‐她似乎看见街角有个身着软甲的男子正闲散地逛着。

他并未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但采菁看一看他，目光又嚯地转向刚从门内踱出的小禄子脸上，银牙狠咬，倒不骂了。

这厢采菁会被直接送去宫正司的刑房，至于那药包，自是被交到了皇帝手中。

贺玄时将纸包打开，扫了眼里头的白色粉末，樊应德半跪在地，轻道：&ldo;适才验过了，是砒霜。&rdo;

皇帝长声而叹，夏云姒不露痕迹地扫了眼他的神情，又沉静垂眸：&ldo;苓采女果真是想要臣妾的命呢……呵，来日等她生完孩子，臣妾必要好好问一问她，究竟为何这样恨毒了臣妾。&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