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谢谢你的关心,他现在已经找到工作了,今天是他第一天上班。&rdo;
&ldo;今天不是周末吗?&rdo;叶萧看了看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
&ldo;他是在一家杂志社找到了一个摄影记者的差使,叫《海上花画报》杂志社。&rdo;
她的话音未落,叶萧正在吸着麦管的嘴巴猛地一抖,立刻把杯子给打翻了,红色的泡沫流了一桌子,有几滴还溅到了他的裤子上。他显得非常尴尬,向雨儿苦笑了一下,还没等服务生过来,他就拿出了自己的手帕把桌子擦干净了。
&ldo;你怎么了?&rdo;雨儿觉得他有些奇怪。
叶萧又平静了下来,对雨儿说:&ldo;你刚才说,童年现在是在《海上花画报》杂志社工作?&rdo;
&ldo;对,做摄影记者,这是他的专长,有什么不对吗?&rdo;
&ldo;又是《海上花画报》。&rdo;叶萧喃喃自语,他的脑子里又浮现起了一年以前杂志社楼下的成天赋,还有不久前死于扼杀的倩倩,他记得那个叫倩倩的女孩也是《海上花画报》的兼职摄影记者。
&ldo;是不是这家杂志社有什么问题?叶萧,你快告诉我。&rdo;
叶萧摇摇头,缓缓地说:&ldo;不,雨儿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有些事情你不应该知道,这样对你有好处。&rdo;
&ldo;为什么?&rdo;
&ldo;不要再问了,我只能给你这样的忠告:下班以后早点回家,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不要给陌生人开门。&rdo;
&ldo;好吧,我会照办的。&rdo;
叶萧又停顿了片刻说:&ldo;至于童年,我相信他是一个不错的人,你应该信任他。&rdo;
&ldo;我只是想帮助他。&rdo;
&ldo;雨儿,我也会尽力帮助他的。&rdo;叶萧看着雨儿的脸,觉得仿佛又见到了雪儿,他忽然有了些冲动,但又努力抑制了下来,他轻声地说:&ldo;雨儿,我曾经失去了我的雪儿,你也曾经失去了你的姐姐。所以现在,我不想再看到你失去你的童年。&rdo;
&ldo;谢谢你,叶萧。&rdo;雨儿伸出了手,毫无顾忌地抓住了叶萧的手指,而叶萧则下意识地往后一缩,轻轻地说了一声:&ldo;对不起。&rdo;
雨儿低下了头,她第一次在男人面前如此害羞。
叶萧的表情又恢复了严肃,用低沉的嗓音说:&ldo;雨儿,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上一次你在地铁车站里遇到了那桩可怕的事情以后,我就去查了一下那个跳下地铁站台的男人的资料。&rdo;
&ldo;告诉我,那个男人本来就准备自杀的,对不对?&rdo;
叶萧面色阴沉地摇了摇头:&ldo;我不知道。我查到的结果是,那个跳下地铁站台的男人名叫金文容,他在少年时代曾经住在黑房子里,1975年,他的母亲先用菜刀砍死了他的父亲,然后砍伤了他,最后,他的母亲自杀了。&rdo;
雨儿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惊恐地说:&ldo;这一切都发生在黑房子里?&rdo;
&ldo;很不幸,确实如此。&rdo;
&ldo;那一切真是噩梦,可是,黑房子不是童家的私房吗?怎么会有别人住在里面?&rdo;
&ldo;要知道那是&lso;文革&rso;的时代,一切都不可理喻。&rdo;叶萧冷冷地看着雨儿。
雨儿不说话了,她把手伸到胸前,隔着衣服抚摸着那枚宝石。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对视着。
几分钟以后,他们走出了仙踪林,一起在江海路上走了一段路,新华联的门前又举行时装秀表演了,雨儿也在外面看了一会儿,叶萧只能等在她身边。一对对男女从他们身边走过,再停留下来驻足观看,叶萧和雨儿也和他们一样,于是很容易地也被别人看做是情侣了。叶萧觉得很尴尬,悄悄地退到了人群边上,雨儿这才跟了出来。
叶萧上了车,问雨儿要不要载她一段,她却摇了摇头,表示想要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儿,叶萧能理解她,于是就向她告辞,开着车离开了。
叶萧从后视镜里,看到雨儿始终站在后面的路口注视着他的方向。
叙旧
暮色中的马路,被两边古老的大厦紧紧地夹着,宛如一条丛林中的深谷,通过一道直线向前望去,童年见到了外江。
&ldo;我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rdo;他背着照相机,自言自语地说。
&ldo;从背面看外江可以得到更多的东西。知道吗?过去我把这里叫做外江的屁股。&rdo;罗姿站在他身后轻声地说。
&ldo;外江的屁股?这是一个很贴切的比喻。&rdo;童年又看了看四周,那些在70或80年前用粗大的石条砌起来的建筑物像被施了魔法的野兽一样定在那里,在夜幕降临时却蠢蠢欲动。这些舶来的建筑物汇聚在这里,使这里的街道变得如同迷宫一般复杂。童年忽然觉得,这座城市其实就是一座大迷宫,进得来,却出不去,只要进来,就会成为这迷宫的俘虏,所以,他已经无处藏身了,除了黑房子。
忽然,童年举起照相机,对准了一面看起来像是中世纪英格兰领主城堡的石条墙壁,闪光灯亮了一下,早已流逝了的时间被收集进了胶卷。
&ldo;今天你已经拍得够多了,足够给画报交稿了。&rdo;
&ldo;我不喜欢这里,但我现在不想回去。&rdo;
罗姿沉默了一会儿,从侧面看着童年的眼睛说:&ldo;童年,你是不是把小时候的事情忘记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