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对不起对不起……&rdo;他颤了颤,双手环住曲起的膝盖,露出一丝腆然微笑,&ldo;是我不好,跟他们打赌输了,刚巧输了,所以才被派来对你唱小曲,姚姑娘别误会。&rdo;
&ldo;打赌?你们竟然敢拿姑奶奶打赌?!&rdo;她猛地站起身,吞咽下的气焰全数释放。原来还一厢情愿地以为这只&ldo;兔儿&rdo;是对自己一见钟情,顶多是表白方式极端了些,至少初衷还是让她心花怒放的。
结果,他居然不怕死的在连累了她之后,还残忍至极地将真相全盘托出。什么叫&ldo;别误会&rdo;?潜台词是想说他断然不会看上她吗?
&ldo;不不不不、不是,是是、是他们打赌,我就看看我不说话的。&rdo;他抬高下颚,丝毫不介意处于劣势地仰视她,不断地摆手摇头,企图想安抚住这位脾气看来很火爆的十三荡。
&ldo;你丫的给我把舌头捋直不准结巴再说话!前因后果,我要听前因后果!&rdo;
&ldo;哦。&rdo;他乖乖点头,嘴角拉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讨巧点头,深吸了口气后才开口,&ldo;是太子说十三荡今儿第一天来学府报道要给她一个惊喜所,以硬拉着我一块玩石头剪子布玩之前又问我出什么我说出剪子结果他们全出了石头把我砸输了,我就来唱小曲了。&rdo;
匪夷所思是姚荡眼下所有的情绪,原来他讲话不结巴的时候可以如此顺畅,学府里的博士难道没教过他何时该喘气何时该加顿点吗?又原来这天下间竟还有人蠢得如此无可救药,人家摆明了耍着他玩,他还一副愿赌服输无怨无尤的死相?
&ldo;你爹娘生你的时候没问题吧?是时辰没挑好抑或是喝醉了?他们没考虑把你塞回炉子里重新打造吗?&rdo;她凑近再凑近,难以理解地端详起他。
分明有张漂亮得令人发指的脸,月白色的长发松松垮垮地挽了个髻,用精致的发饰固定住,发饰的尾端还有几抹流苏垂下,盖住了耳郭,像是极为随意的打理,却很清慡;盘扣深衣外罩着皮糙大氅,银红丝绦束出楚腰。姚荡暗叹摇头,无奈地感叹起暴殄天物,人物综合平均分偏是被那颗不够聪慧的脑袋给下拉了。
注意到她毫不避讳赤条条的视线,他酡红着脸,不自在地别过头,害羞腼腆的模样当真像只受了惊的兔子。舔了舔唇掩去孤男寡女相顾无言的尴尬后,他轻声回道:&ldo;姚姑娘,我没有爹,只有父皇。&rdo;
&ldo;啊?&rdo;轮到她受了惊,瞠目结舌只挤出一个象征错愕的单音。
父皇?那是皇子对圣上的称谓吧。所以,眼前这个看似软弱无能好说话、温吞中庸好蹂躏的玉兔儿,其实深藏不露是当今皇子?没理由啊,最高学府里大多是达官显贵家的公子小姐,还有不少皇子公主,理应都知道他的身份,有谁敢这样欺负皇子,那是搞不好会被株连九族的罪吧。
思来想去,几番挣扎,姚荡只分析出了一个可能性,&ldo;你是八皇子公子钦?&rdo;
&ldo;呵、呵呵,许久没人这么唤我了呢,姚姑娘还是叫我苏步钦或是死玉兔吧,那样我会更习惯些。&rdo;他憨憨地伸手摸着自己的后脑,纯然笑容染上眉梢。
姚荡震了震,沉睡的母性光环在萌动,勉强算是同命相怜的情绪在滋生,她咬了咬唇,郑重点头,扑上前,全然不顾他闪躲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友爱拥抱,还附带着用手掌轻拍他的背,以示安抚,&ldo;往后你不会再被欺负了,我罩你!&rdo;
&ldo;……&rdo;他不语,任由她像是逗弄婴孩般蛮横地将他挤在怀里。怎么罩?如同这般一直抱着吗?会不会觉得勒得太紧了些?能否考虑换个姿势相拥?
&ldo;放心,没人敢与姚家为敌,也没人敢跟我斗,以后你就跟我混,吃香的喝辣的拉肥的,一样都少不了你!嗯嗯!&rdo;
第二章
一辆辆宝马香车停在山脚下,陆续接走了各家的少爷小姐,喧闹了一整天的最高学府归于静谧。浓重的暮霭之色覆染住学府前头的孔庙,几缕轻烟袅绕在殿里,忽地,一阵不太和谐地惊呼声打断了这份安静。
&ldo;保护你?姚家十三小姐说要保护你?爷,这笑话太冷了点吧。&rdo;
&ldo;我像在说笑?&rdo;苏步钦略微放慢脚步,转头,漂亮凤眸斜睨着身旁一惊一乍的随侍。
闻言后,苏又旦蹙起眉心,单从自家主子的神情中很难猜测出他的情绪,他斟酌了片刻,才收敛错愕,反问道:&ldo;她凭什么?&rdo;
&ldo;姚姑娘说,没人敢与姚家为敌。&rdo;他扬起嘴角轻笑,一五一十地复述着姚荡说过的话。
&ldo;得了吧,姚四爷今儿放话了,说是十三荡往后不管闯了什么祸,都与姚家无关。&rdo;主子不问世事,他这个做随侍的当然要第一时间掌握各种消息,尤其是那几家望族,哪怕是稍有动静他都能嗅到。
&ldo;哦?&rdo;苏步钦眉梢动了动,轻软的音调上扬了几分,带着些许玩味。
&ldo;生意人不是最重信誉了吗?姚四爷不像是会出尔反尔的人。何况他撂下话就离开了琉阳,说是去各地巡视商铺了。&rdo;想了想,又旦提着几分担心,多了句提点,&ldo;爷,你还是离十三荡远些吧,太麻烦。&rdo;
&ldo;有多麻烦?&rdo;一则漫不经心的问题从他的嘴fèng里飘出。再多麻烦,是她的事,与他无关。
可苏又旦还当真寻思起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多麻烦?这要怎么衡量?出了名的嚣张跋扈,名声臭到连街边乞儿都不稀罕她的施舍;三天两头的打架滋事,前些日还听说在赌坊输了不认账,最后还得姚四爷去赎人;据说还强抢人家小妾拉进府里做丫鬟……诸如此类的事迹,一整夜都说不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