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天,姚荡看透了很多,她唯一没能看透的是转身被又旦押走时,苏步钦眼里的执念。
&ldo;你还有后悔的机会,等她出了城门,朕的成命就收不回了。&rdo;亲眼看着姚荡被押上囚车,皇上才开口,听起来很和缓的口吻,如同闲话家常。
&ldo;没什么好后悔的。&rdo;
&ldo;你是忘了当初谁逼着朕把你送去做质子的吗?忘了苏步高为什么会步你后尘?忘了你母后怎么死的吗?!只差一步,你为了个女人心软?朕再说最后一次,把姚荡认下的那张供状拿出来,朕放过她。&rdo;
&ldo;父皇,君无戏言、成命难违,烧了的供状您要儿臣怎么拿出来。&rdo;他的回答再清楚不过,就是心软了,很没志气地为了个女人功亏一篑。轰轰烈烈地配合父皇闹了一场后,他逐渐明白到想让所有人都满意,那是不可能的。
他终究不过是个傀儡,那些仇恨或者本是可以一笑泯灭,偏是有人刻意灌输不断放大,而他极其配合地钻入这个牛角尖,以至于最后作茧自缚。这怨不得谁,姚家基业到头来仍是毁了,想来母后也不会想要人家九族殉葬。
或者,他只是在最后关头自私了,自私地找一些听似合理的借口去抛开一切。他答应过,那些用嘴说不出来的话,他会用行动证明,他做到了;说爱她,爱到无人能争锋,他没有负。即使这些姚荡未必能懂,苏步钦也认了,他只求一次难得的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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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被又旦请上囚车,如同重刑犯般押往城门口,姚荡仍是一脸不愿接受现实的神情。
这一路走了很久,又旦始终默不作声跟在一旁。沿途,时不时会冒出些百姓煞有其事地拦囚车,表情看似比她还悲壮。
&ldo;旦旦,他们在做什么?&rdo;在又一次被拦停后,姚荡终于缓过神,问道。
&ldo;为姚家求情,望圣上网开一面。&rdo;又旦直视着前方,没好气地撇了撇嘴,口吻很刻板,透着浓烈的不慡,像是巴不得姚家的人都死绝。
&ldo;求情?!&rdo;她的惊愕是有理有据的。按照姚家一贯的名声,落马后,百姓应该是恨不得举国欢庆,讼皇上的英明。
&ldo;很奇怪吗?这还算少的了,若是你爹肯早些散尽家财,想要煽动整个琉阳城的百姓都轻而易举。&rdo;
那她爹到底是藏了多少银子?可是姚家不是被抄了吗,她爹不也一样深陷牢狱吗?哪还有办法用银子去煽动百姓?她揪着眉,顿了顿,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性,也就是这个可能性,让她不禁抽了口凉气,&ldo;四哥回来了?&rdo;
&ldo;没有,至少没人见过他。&rdo;
&ldo;那就好……&rdo;她身子往后一瘫,松了口气。
这下意识的举动招来了又旦一道白眼,&ldo;好个屁!你该不会是还在想只要姚寅没事,就会回来救你?得了吧,他就算有这个能耐,救的也是姚家不是你。&rdo;
&ldo;有什么不同,我也是姚家人呐。&rdo;救姚家,不就是救她,救了所有人。
&ldo;你还真不爱计较。即便是被利用,你也无所谓?&rdo;
&ldo;什么意思?&rdo;
瞧见了姚荡不太对劲的脸色,又旦话锋一顿,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赶紧打住,&ldo;没什么,随便感叹下不行啊。&rdo;
&ldo;……苏步钦真的是在利用我?&rdo;这话怎么听都不像纯属感慨。其实事已至此,这种问题大可不必刨根究底了,答案再清楚不过,偏偏她竟然还不死心。
是不愿相信她所认识的兔相公真得下得了手,她把自己仅剩的荣耀倒贴给他,而他却用来覆灭她的家。这何止是傻到可笑,简直傻到罪无可赦。
&ldo;关爷什么事!&rdo;护主心切,让又旦彻底口没遮拦,&ldo;你是镶了金还是渡了银,有什么利用价值?旁人不了解他妄下论断也就罢了,可你待在他身边那么久,口口声声说喜欢他,竟然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爷要不是为了你而不愿娶冷姑娘、不愿赶尽杀绝,早就全身而退逍遥快活去了。&rdo;
&ldo;是!今天之前,我还真不知道你家爷是什么样的人!他不娶冷淑雨,不是因为我,是他不配,连那样的女人他都配不上。替我转告你家爷,我祝他终老一生不得善终!&rdo;
‐‐姚荡哟,我的妹哟,哟喂,我对你的爱哟,浓哟,哟喂,浓得好像你的癸水哟哟哟哟喂……
这是初见时苏步钦送她的开场白。
‐‐把她带走,和姚家所有人一块充军,即刻启程,不得延误。
这是最后苏步钦留给她的结束语。
如此前后不一难以揣测的人,要她怎么去了解?
为了她?呵,她没心情去管又旦的话里有几分真,只想反问一句,有谁看到她为了他失去了什么吗?是她整个家,是仅有的一切。她知道那是她咎由自取,没资格怨任何人,同样的,事情到了这一步,他的人也没资格来责怪她的不够了解、不懂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