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押着的,是个女子。
毛丰源一见了她,立时头为之大,几乎没跳了起来大骂:“你怎么搞的?不是叫你去国民办公厅了吗?怎么又给人抓了起来?”
被押着进来的女子,当然是失去了自由。
失去了自由的女子,自然给人制住了。
给制住了的女子,赫然就是柴依琳。
看毛丰源这么生气,柴依琳眼圈儿红了,唇嘴儿扁了:“你!你!你!”
竟说不出下面的话来。
毛丰源一看她委委屈屈的样子,就骂不下去,只好顿足道:“是不是?叫你不要出来乱疯,现在落到人手里,这可好喽!”
柴依琳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浑忘了仍受敌人胁持。
“你见我给人抓了,心凉了吧?!你这么凶,一见面就骂人,也不关心人家!”
“我,我,我……”毛丰源又气得搓手顿足,“我怎么不关心你!”
“你关心我?”柴依琳哭得梨花带雨,越哭越是挟风带雨,“你关心我还骂我?”
“我……我骂你是为你好啊!”毛丰源情急地说,“现在你这样子,你以为我很惬意吗!”
“你也不想点办法救人,一见面,就骂不停!”柴依琳终不能释怀,“还说关心人家!当众骂人家,一点面子都不给!”
“我……我是一时心急,”毛丰源只好说,“我见你这样子,太不……不懂得自保自爱了,所以才说了几句。”
“什么说了几句,那是骂,骂得本小姐狗血淋头哩。我爹爹都不敢这样子骂我呢!”柴依琳这才收了些急泪,嘟着腮帮子跺着脚说,“我不理,你先道歉再说。”
毛丰源“唉唉”了几声,抓腮抹发地说:“不如待我救了你再说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不要,不要!”柴依琳完全不理会她仍落在敌人手里,“我要你现在就向本小姐道歉。”
毛丰源拗不过她,只好打恭作揖:“对不起,对不起,小生这厢有礼了。”
柴依琳“哧”一笑,这才回转了张杏靥桃腮的笑脸来,“我也不是没听你的话,本就窝在我父亲那里嗑瓜子,正闲着闷得发慌,忽听有人吵架,我就下去看看热闹。这一看,没料,忽觉一阵昏眩,已知不妙,待要退时,便有一匹布就罩了下来,把我给裹着了,接着,就……就是这样子了。”
毛丰源忍不住还是说了一句:“你不出来看不就没事了吗……”
谁知柴依琳又要哭了,“人家不知道的嘛!要是知道,老早就不出来了,还会给在这里等天天不救,等人人不理地给你从头到尾一次又一次一轮又一轮一场又一场地骂个没完!”说着又待呜呜地哭了起来。
毛丰源又急得直顿足,踩在地下腾腾有声,“我哪会不救你,你你你怎么这么说话哪!”
李逵干咳了一声。
毛丰源歪着头横凝着他,“你喉咙有事?”
李逵笑笑,摇头。
毛丰源双手拢入袖子里,问:“你肺有事?”
李逵道:“没事。”
毛丰源也不知怎的,对到柴依琳,常急得直跺脚,对上别人,却好整以暇,“那么就一定是心有事咯?”
李逵嘴角牵动,算是敷衍似地笑了一记,“你说救人就救人,也可真没把这儿仍可以作战的七十三位好汉当是人了。”
他这句话一说,就算不大想跟毛丰源交手的人,也很想与毛丰源交手起来。
“你是个很有本领的人,”李逵由衷地说,“可是你只一个人,我们有七十多人,况且,柴姑娘还在我们手里。”
毛丰源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在原地错落地踏步,好像他穿的鞋子一大一小似的,望了好一会儿,使得大家都正要随他视线望去之际,毛丰源忽道:“你没有为难过她吧?”
李逵忙道:“不敢!怎敢呢!我们待之以上宾之礼。”
“很好,”毛丰源道,“你们既然对柴姑娘以礼相待,救人也不一定是非动手不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