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去拉着童婶婶的手,急急地问着,“娃他娘,你说说,林昆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童婶婶摇摇头,“唉,除了身材长大了,不再是小时候的样子,其他的,还是老样子撒。”
“还是傻子么?”
“嗯。”
“这不可能呀?如果他还是傻子,他怎么会弄到治疗我的药,你还说他送了一大笔钱哩!这不是很奇怪的事情么?”
“是撒,我也觉得很奇怪呀,如果他有能力送药送钱,就不应当再傻了嘛。如果他没有能力送药送钱,那这药和这钱,那个王姑娘又为什么要以他的名义送给我们呢?”
“你一直说王姑娘,哪个王姑娘?”
“还能有哪个王姑娘?不是都跟你说过了,王坏种的女儿,难道不是王姑娘,还是张姑娘叶姑娘么?”
“对对对!”被老婆抢白,童光华也不生气,笑眯眯地接着问,“这药和钱是王姑娘送来的吗?”
“是撒。她开着好大的一辆小汽车来的,送钱来,又送药来,说是傻子木棍让送的。”
“王姑娘?王姑娘?这就对了嘛!”童光华点头称是。
“什么情况?你想起什么来了?”童婶婶不解地问。
“王二哥当年在林大哥棺材前发誓说,要将林大哥的儿子抚养成人,并且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做老婆。如今,孩子们都长大了,这事儿自然就应当有一个结果了嘛。”
“你认为你的王二哥王坏种会同意这门亲事?既然他都叫做王坏种了,还能安这份好心不成?当年他在林大哥棺材前说的这些话,不过是应景之词,哄大家玩儿的,其目的难道你不知道?”
“现在咱们大家都知道了呀,王二哥就是为了霸占林大哥家的码头嘛。”
“对头撒,你总算明白过来了嘛。当年,我那么劝你,你不信,最后被人下药了,落了个十几年卧床不起的下场,你还叫他王二哥,他是哪门子的二哥?他就是王坏种,心如蛇蝎的王坏种!”
童婶婶说着话,那话里充满着怨毒,那神情也满溢着愤恨,眼睛里也喷着怒火。
“唉,毕竟咱们三人曾经结拜过。结拜的兄弟,那还是兄弟嘛。虽然他可以不仁,但咱们不可以不义!”
“哼!”童婶婶的鼻子里喷出一股怨气,“别说我是女人,都说女人心最毒,我看王坏种的心比女人还毒!他早晚要遭报应的!”
“他遭报应是他的事情嘛,我们是兄弟,我也不能去诅咒他撒。”
“你就是太善良了,善良得一点儿坏心眼儿也没有,才落得这样的下场!人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的善良,不仅害了你自己,也害了你的婆娘和你的女儿们。”
“对不起,是我不好……”
“对不起有毛线用呀!你看看,我四十都不到,这头发就白了一大半,像是七八十岁的人。这两个女儿长得那么乖巧,由于家里穷,连个上门说媒的也没有!你说说,这日子怎么过?”
“的确是我对不起你们,拖累你们了,可是我想死呀,死了就一了百了呀。你又不让我去死,我自己想把自己弄死都没有办法!真是苦了你们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想当年,我那么劝你多长一个心眼儿,你都不听!事到临头,就会说对不起,如果对不起有用,说对不起就能治好你的病,能弄来一大笔钱,那天下的人还不得天天说对不起呀?”
“妈,你也别埋怨爸爸了,爸爸也不想弄成这样呀?他躺在床上十几年,你看他的身体现在成什么样子了,风一吹就倒吧?虽然你辛苦了一点,但你能动能跑,还是比他要幸福得多吧?”
童婶婶见女儿们这么说,笑了起来:“不是看在你们两个的份上,我早就不管他了。女人,嫁给哪个男人不是过日子,不是生儿育女,非得在一棵树下吊死吗?”
童欢童乐听了,走过来搂着妈妈的脖子叫道:“亲亲妈妈,你辛苦了!谢谢你给了我们一个完整的家!”
亲热一阵,童婶婶便起身说:“我去给你煎药了。”
童光华却道:“你不是说林昆还给了钱的吗?那钱是真的吗?”
童婶婶回身笑说:“当然是真的,上午我和女儿们一起去了银行,把钱弄好了。两个女儿的名上,一人存了五十万,给她们以后出嫁做嫁妆。给你的名上存了一百万,留着给你治病的。然后,以我的名字也存了一百万,预备给两个女儿盖房子也好,买房子也好,家用也好,反正当零花钱吧,要用的时候就去取来用。”
“这样安排很好,只是我的名字上存得太多了。”
“你要是死了,用不了恁多,还不是留着给女儿们?你不用管!”
童婶婶说着,带着两个女儿,去灶房煎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