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许直行与彭南生、项谨琛二人面对面坐下时,才觉得自己像个傻逼。
真是脑子被打穿了才会同意和他们一起吃饭。
项谨琛把平板递过去:“许先生,你看看想吃什么。”
许直行扫一眼菜单上的价格,四位数起步,心里未免感到讽刺和好笑。
反正人家有的是钱,他想都不想,往贵里挑。
原来这便是彭南生要的生活,许直行手指在屏幕上划拉着,花里胡哨的菜品从眼底掠过,有一瞬他忘了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项谨琛替彭南生拿了杯牛油果官燕,用勺子搅得更细碎:“加了点海盐进去,可以缓解头晕,不准嫌难喝。”
“谢谢。”吃过药后彭南生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但心里记挂着抚养权的事,不知道怎样才能说服许直行。
与此相反,有更膈应人的情况出现,许直行早已将抚养权官司暂丢一边,眼前怎么看项谨琛怎么不爽。
aa相斥是本质,没有哪个alpha能容得下自己的情敌,更何况还是前妻的现任,而且还他妈根本不够格!
“直行。”果汁润喉,彭南生压了压舌尖余留的咸味,淡淡开口。
许直行靠着软垫椅背,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点在扶手上。闻言,偏转视线看他。
彭南生说:“你考虑考虑我说的吧,即使小愿的抚养权发生变更,你依旧是她爸爸。”
他不自然地停顿一刹,心脏猛然抽搐,这么多的争吵、破裂与分离,都快忘了原来他们之间亲密过,结合过,曾共同孕育过一个生命。
“你随时可以来看她,也可以每天都打电话。小愿跟着我,一定会更好的。”
许直行道:“我说了很多次,她现在也很好。”
他想他和彭南生是不是已经无法处在相同频率,对方似乎根本无从了解自己的想法,可悲的是,他们连吵架都吵不到一个点上。
许直行还想再说什么,却有股漫延的无力感深深束缚住了他。
有如打翻一瓶软筋散,毒液悉数被吸收进自己的血肉里。
无色无味,不痛不痒,触及伤口就偃旗息鼓,从头到脚阵阵发麻。
这时,几个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您好,久等了,现在开始上菜。”
服务生每上一种菜品就展开相关的解释,由食材选择到烹饪方法,由特调酱料到装饰摆盘,道道美食独具匠心,做工复杂。
许直行看着,听着,表情先是诧异,然后凝住变僵硬,最终空得状似一张白纸。
菜上齐,他坐着没动,目光毫不避讳地转移到彭南生脸上,直愣愣的,带着迷惘与质疑的。
这他妈就是你喜欢的东西?
这他妈就是你要和我离婚去过的生活?
他不说话,眼底的波澜一丝不剩,沉默震耳欲聋。
彭南生清楚知道对方在生气,他不敢看过去,眼神躲闪。
明明可以假装没事的,明明与许直行无关的但为什么心慌到手掌发汗。
项谨琛给彭南生盛了碗鲍参翅肚松茸汤,语气少许责备:“养只猫吃的都比你多,快点趁热喝完。”
汤水色泽金黄,鲜香四溢,彭南生低头用勺羹搅了搅,没喝。
许直行紧抠着桌角,指甲盖泛白。
椅子在瓷砖地板上摩擦出声,他噌一下站起来,嗓子眼发痒:“我去洗手间。”
走廊尽头有一个宽敞的露天阳台,这里是吸烟区,同时能俯瞰珠江景貌。
许直行掏口袋,里面空空如也。
他有点忘了自己三年前戒过烟,只是这段时间反复发作而已。
四周无人,许直行双肘撑在护栏上,拳头抵住额心用力揉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