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翼轻喝:“乖乖听着,不许插嘴!”
穆青露缩了缩头,段崎非继续说道:“大家不得不猜测是你自己一时好奇,偷偷跑开。四师叔万般无奈,却又不能大张旗鼓,只得兵分几路,四下暗暗搜寻。青露,你可知道,四师叔方才悲痛欲绝,直说要是你出了事,她非得在师父面前自戗不可。”
穆青露大为感动,双眼亮晶晶地道:“是我不好!我对不住四师叔!我这就向她赔礼去!”
段崎非神色沉重,摇头不语。司徒翼咬牙道:“你若出了事,想自戗的又何止一人!”
穆青露看向他:“翼哥哥?……”司徒翼脸色苍白,将她一拉,又拥在怀里:“你若真葬身神乐观,我又怎能独活?”
段崎非听到这句话,陡然将身一旋,藏在树干后,似不愿打扰他俩诉情一般。耳中听得穆青露声音悔恨交加:“我错啦,真的错啦,翼哥哥,我再也不敢了。”
又听司徒翼的声音也渐渐变轻:“露儿,你向来是个犟性子,总不肯轻易认错,怎的今天……”
穆青露柔柔地道:“害你担心,就是我的错。我就算对别人犟,对你总是不一样的。”
司徒翼叹息一声:“你以后莫再轻易撇下我乱跑,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穆青露急急地说:“我发誓绝不会啦,翼哥哥,我保证,去千佛山的路上,一定乖乖跟在你身边。”
司徒翼道:“不是去千佛山的路上,是永远,永远乖乖地待在我身边,懂么?”
他二人语声渐低。段崎非不忍再听,呆呆倚在树后,只恨不能生得矮小一些、再矮小一些,索性从未存在过也好。他默默叹了口气,想到方才司徒翼一路追寻过来时目眦欲裂的样子,禁不住在心里自言自语:“我只道翼师兄是极温和的人,却不料为了青露会焦灼成这样。青露……唉,她有翼师兄这般牵挂着,其余人就算再关心她、照顾她,她只怕都无暇在意的了。”
想着想着,益发难受:“方才搜寻之时,我只觉心脏狂跳,似要蹦出胸膛。一见到她,本以为便可安心,却又莫名其妙忿怒苦涩不已。如今她与翼师兄执手相望,我……我的沮丧她又何曾留意过?只是……若让我全然不惦记她,却又委实做不到。也罢,待千佛山之行一结束,我就随师父回天台山去,她……终究是要留在紫骝山庄,或许见不到她的面,我心里才能稍稍宁静一些。”
千思万绪,都纠结在一团。正愁苦间,司徒翼已隔了树唤道:“小非,走吧。”
段崎非一惊,才探身出去:“你们……好了?”
穆青露脸儿红红,笑道:“翼哥哥说啦,这里危险,不能久留,得赶快回去和四师叔他们碰头。”
段崎非望了她一眼,将目光转开,应道:“是。”
三人想了想,依旧在树荫中穿行,向先前的集合点赶去。行了片刻,却听路边不远处隐约有呻。吟声,拨开枝叶凑近细瞧,却是晏采崴了脚,跌在地上。穆青露扶起晏采,问她如何会在此处,晏采强忍疼痛,说道:
“戚阿姨他们四下里寻你,叫我呆在原地不要走动,但我又如何放心得下你?所以我也往这边赶路,谁知走不多远,却被石头绊倒……唉,我真是累赘……”
穆青露大为感动,掩住她口,说道:“甚么累赘不累赘的,不许乱说。你心里惦记我,我很高兴啊,来,背你回去。”
晏采顺从地答应一声,伏在她背上。司徒翼和段崎非虽有心帮穆青露一把,无奈男女有别,终不适宜,只得跟随在她二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