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揉惺忪的睡眼,愣了几秒,很快辨认出来这是林老太的声音,她第一反应是可能是谁又做了惹奶奶不快的事情了,林老太性格剽悍,一旦让她不爽,一般都是张口就骂。
那很快她又觉得不对,因为天还没亮,但房间里只有她跟宛晨还在睡,杜氏和林大树好像都起来了。
她爬起来,把窗户打开了一道缝,一股寒气顿时冒了进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带着哭腔的怒骂声更加清晰:“……你怎么这么糊涂!怎么这么糊涂……你以后怎么办……”
宛桃一阵懵,这到底是怎么了?她见过林老太打人骂人,将人骂得狗血喷头,用拐杖追着人打的样子,还从未见过她掉过眼泪。
宛桃帮宛晨掖了掖被子,然后赶紧穿好衣服出去了。
堂屋里面,除了小孩子,一家人几乎都在,居然连林初墨都站在一边,神情严肃,这大冷的天,林小苗哭着坐在地上,林老太拿着拐杖指着她,林大树和林大壮拦着林老太,杜氏劝道:“娘,你冷静一点,先把事情搞清楚,我们一起想着怎么解决。”
“这丢人的东西,还活着干什么,你们都给我滚开,我要打死这个孽障!”
林其中蹲在门口,一口接一口地抽烟,神情凝重。
宛桃茫然地停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迈腿进去,刚刚睡醒就看到这么不可思议的一幕,她严重怀疑自己在做梦。
屋里闹成一团,还是林初墨先注意到了宛桃,他走了出去,问她:“你怎么起来了?”
刚起来,觉得外面冷得很,宛桃搓了搓手,疑惑道:“四叔,这是怎么了,小姑姑犯什么错了。”
林初墨顿了一下,才缓缓道:“她,好像怀孕了。”
这句话宛如晴天霹雳,宛桃瞪大了眼睛,半响才结结巴巴道:“四叔,你说啥?”
林初墨脸上带了一丝疲惫:“今天早上娘发现的,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
整整闹了一个上午,宛桃才大致搞清楚事情的原委,这几天林老太就发觉林小苗身子不舒服了,总是不想吃饭,早上还总是干呕,但是她没往那方面去想,直到今天,她还没起床就听见林小苗屋里动静了,披着衣服过去看的时候,她正呕得厉害。
林老太忧心忡忡,便说要让石大夫过来看看,没想到她就这么一说,林小苗却吓得不得了,慌忙摆手说自己没事,这反应太奇怪了,林老太愣了几分钟,忽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她一辈子生了四个孩子,太清楚怀上孩子是什么样的了。
在林老太的逼问之下,林小苗终于哭着说出了实情,田勤一直没放弃,每天晚上都来找她,林小苗开始的时候烦不胜烦,到了后来却慢慢习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开始同意田勤从窗户翻进来坐一会儿,两个人也就随便聊聊,田勤一直都很规矩,
大约一个多月之前的那一次,田勤进来的时候带了一小瓶桂花酒,说是从城里买的果酒,不醉人的,林小苗被哄着喝了几口,开始的时候觉得没什么,可是不久之后就开始晕了,脑子里一片浆糊,那之后的事情她记得模模糊糊很不清楚,只知道第二天醒来,田勤和她光着身子躺在床上。
林小苗再大大咧咧,也知道这是件丢人到家的事情,害怕得不行,自己躲着哭了好几天,田勤又来找了她几次,都被她拒之门外了,本来都过了一个多月,这件事情给她造成的阴影在慢慢淡化,却没想到这几天却忽然出现了晨吐的症状,她就是再不懂,也看过嫂子们怀孕生子那么多次,联系上之前的事情,她的心一凉,就知道这下麻烦大了。
林老太要面子了一辈子,听到这种事情之后差点气急攻心晕过去。前几日她已经替林小苗定好了亲,挑挑拣拣了这么久,这总算是个比较顺心的,在隔壁村子,也近,家里爹娘要强,性子和顺,只有一个儿子,而且那小伙子长得不错,人还上进。
两家一拍即合,不久之后就要上门提亲,现在冷不丁出了这样的事情,她简直想打死这个不争气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