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王窝着一口恶气,好不容易上到了黑木崖上,只见李风云正盘膝端坐在崖顶一块青石之上,闭目养神。十多名黑木寨的长老站在一边,低眉顺目,大气也不敢吐一口。
李风云听到巫王等人已经上到黑木崖上,睁开眼睛,两道神光忽然射出,逼得巫王心神一颤,只听李风云道:“黑木神殿就不必去了,这里风景不错,就在这里说吧!巫王,你可知,我今天来黑木崖所为何事?”李风云端坐在青石之上,没有丝毫起身的意思,居高临下,俯视着巫王。
“你为何事来我黑木崖,本巫王又如何知道?李大人,你来我黑木寨,三番四次向我黑苗族人示威,是何道理?本巫王亲自迎接大人,自认对大人已经是仁至义尽,而大人对本巫王这般无礼,究竟本巫王何处得罪了大人?难道你们中原人所谓的礼仪之邦就是这样吗?如果大人来黑木崖只是来抖威风闹事的,哼,我黑木崖也有三千勇士,无不是热血男儿,号角声一响,顷刻间便能再聚集两万虎贲。我黑苗族人可容不得被人看扁了!”
见李风云这般不客气,巫王的神色冷淡下来,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更何况他是黑苗族的巫王?
“哼,好一句‘仁至义尽’,巫王,难道暗中教唆人截杀语侬她们,掳走语侬,杀我亲卫,便是你口中所说的‘仁至义尽’吗!”李风云眼中精光四射,冷声道,“如果是这样,李某今天也很想对你黑木寨‘仁至义尽’!
中原人的礼仪,是针对懂礼仪的人的!比如白苗族,你可以问问白大长老,我李风云可曾对他们有半点不敬?
巫王,你不用拿两万苗兵来吓唬我!我李风云征战沙场,什么场面不曾见过?百万契丹铁骑中,我单枪匹马杀得七进七出,逼得耶律天德狼狈而逃,你不妨去打听打听,是否有其事?哦,苗疆有一位姓冷的汉人,论起辈分来,他该叫我一声师叔,我与他之间,还有些恩怨。你应该与他认识,你不妨去问问他,看我李风云可有虚言!”
说着,李风云伸手在身边的大青石上一抓,如同抓了一把泥巴一样,竟然硬生生从大青石上剜出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李风云双手一搓,那拳头大小的石头化作无数粉末洋洋洒洒,飘散在风中。
巫王脸色一阵青白,这本事他可不会,这要多深厚的内力,才能做到这一点?巫王有些不明白,李风云年纪轻轻,他是如何会有这般深不可测的内力的?
“还有普启故金,哼哼,巫王,你不会不知道普启故金究竟意味着什么吧?”李风云两眼一翻,厉声道,“你明明知道普启故金是唯一能解乌蚕噬魂蛊之人,你却偏偏派人去杀了普启故金,你存心何在?你还还好意思跟我谈什么礼仪,你把我李风云当成傻子不成?”
普启故金?普启故金是谁,他能解乌蚕噬魂蛊之毒吗?
巫王斜眼望向人群中的一位长老乌通,只见那名长老脑袋低着脑袋,脸色发白,面有惧色,显然李风云所说的是实情无疑。
巫王乌启心中冤呀,不错,他的确是被冷雨轩的人胁迫,派出这位蛊术高明的长老协助去办一件事情,可是究竟是什么事情,那人不曾说,他也不曾问。巫王认为,既然冷雨轩明确表示他不会与李风云为敌,那么理所当然,自然不会做出对李风云不利的事情来。至于利用蛊术对付其他人,在这苗疆之内,他巫王乌启怕过谁。就算是大理段家,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得罪他。
“哼,你还想谋算李某,哼哼,巫王,你以为凭着区区碧血蛊,便能奈何得了我李风云?”李风云满面怒色。
碧血蛊,谋害李风云?
巫王乌启再也忍不住了,若是不处理好这件事,这笔账必定是要算在他的头上。看这情形,不给李风云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李风云不会与他善罢甘休。李风云若是在黑木崖上暴发起来,就算黑木崖上所有的高手一齐动手,施展蛊术,也不是李风云的对手。
虽说黑木崖下有两千多勇士,可是毕竟是在崖下,一时间哪里上得了黑木崖?至于黑木寨所辖周围各寨的两万苗兵,就更不必说了,没有两三天的时间,又岂能聚集起那些兵马?这些话也只是唬一唬李风云罢了,又岂能真的与李风云翻脸?
就算他乌启趁着众人缠住李风云之机,逃下黑木崖,躲过一劫,黑木寨的精锐尽去,日后他又如何保得住这巫王的地位?就算他勉强保住了,如今黑苗的神选之子也在黑木崖上,也多半会陨命,没有神选之子,黑木寨在黑苗中超然的地位也就丧失了,他巫王去和列祖列宗团聚后,黑木寨的没落,被吞并几乎是必然的事情。
想到这里,巫王乌启心中一狠,不得不丢车保帅、断尾求生,高声喝道:“老匹夫乌通,你给本巫王滚出来!”
躲在人群之中的长老乌通闻言,脸色变得煞白,身体忍不住抖了起来。他当然明白巫王乌启是打算将他抛出来,以消李风云的怒气。可奈何他蛊术虽然在黑木寨中是屈指可数的几人之一,但是论武功,却差劲得很,只是三流中期而已,无论是面对巫王乌启,还是李风云,他决计没有半点抵抗之力。虽然满腹的怨恨,乌通也不敢造次,不得不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恭恭敬敬地向巫王行礼。
“哼!”巫王乌启冷着脸沉哼了一声,喝道:“乌通,你背着本巫王与姓冷的那外族小子勾结,眉来眼去,你当本巫王真不知道么?只是本巫王念在这你这么多年来,为我黑苗族立下不少功勋,不与你计较罢了。
没想到你竟然背着本巫王做出如此事来,居然谋算李大人,闯下大祸,本巫王也不能在包庇你了!你自己去向李大人解释清楚吧!所谓祸不及妻儿,李大人是通情达理之人,只要你老老实实将事情交代清楚,想必李大人是不会为难你的家人的!”
乌通心中一颤,这巫王好狠的心呀,他这是以乌通的家人相胁迫,要乌通把所有的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好让巫王能摘出身来呀!
不过,乌通还真不敢不这么做。如果他果真撕破脸面,把事实抖出来,他固然也难逃一死,他的妻儿家人,恐怕也一个也逃不了,巫王乌启绝不会手下留情。
相反,乌通若是真的按巫王乌启的意思做了,以巫王的性子,既然暗中许诺会保证他家人的安全,当着这么多长老侍卫,也绝不会食言,而且他的家人必定会受到一定的照顾。因为不管怎么说,他乌通也算是为整个黑木寨牺牲的。
乌通一转眼间,就将所有的得失都算计清楚,弯腰向巫王深深地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地道:“巫王,是我乌通对不住巫王,对不住黑木寨,这件事既然因属下而起,自然也该由我乌通来结束。只求巫王还能看在昔日的情面上,对属下的家小照顾一二!”
巫王乌启松了一口气,他最怕乌通鱼死网破,当众撕破脸皮,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见乌通这般说,乌启叹了口气,道:“乌通长老,并非本巫王要为难你,实在是你闯下的祸事太大,本巫王也无能为力。你放心,只要你能让李大人满意,不追究你的家人,你所立下的功劳,本巫王会记在你儿子的身上。”
巫王这样说,已经明确地表明了他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