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齐瑞的计划十分详尽,几乎将所有的细节都考虑到了,对耶律阮身边高手的情况也十分详尽,甚至将那二十名一流高手的姓名、来历、所善长的武功、目前的境界和爱好缺点都介绍得清清楚楚,让李风云十分吃惊。三人在密室中足足谈了三个时辰,萧齐瑞与李风云约定,在十天后朔月之时动手,因为那一天,天上看不到月亮,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
以有心算无心,李风云认为不出意外,这次刺杀足有九成的把握能将耶律阮当场刺杀。唯一的一成,就看萧齐瑞能不能真的将耶律明缠住,要知道,萧齐瑞是绝世高手,耶律明也是绝世高手,要想将耶律明抽不出半点身来保护耶律阮,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即便萧齐瑞缠不住耶律明,以李风云与他联手,耶律明想要保住武功低微的耶律阮的性命,也是极为困难。
萧齐瑞之所以要选择朔月之时刺杀耶律阮,完全是因为认识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他担心一不小心在未进入大帐之前露出破绽,让耶律阮逃脱。
三人商量完,天已经黑了下来,萧齐瑞嘱咐两人,这几日都要留在郭家堡中,不要外出,以免被人看出破绽。用过晚饭,三人各自休息。
时间一晃过去了三天,这一天夜里,层云密布,星月无光,李天尧在房中练功,心中无端烦躁不安,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忽然突发奇想:“师祖表面上对我十分礼遇,实际上却是看我不起,认为我不过是因我练了七绝玄功才侥幸点燃心灯,在他心中,那个跟他根本没关系的李风云,他在师祖心中的分量,明显要比我重要许多。
哼,那个贱民究竟有什么本事,凭什么处处压着我?
不过杀一个耶律阮,何须那般麻烦?不如今夜趁着夜色,我偷偷潜入耶律阮军营中,说不定能找到一个机会,直接杀了耶律阮,也好让师祖看看我的本事。
就算杀不了耶律阮,最多逃出军营。天色这么黑,我不信他们还能拿住我不成?”
李天尧越想就越觉得有把握,想到他单枪匹马杀如辽军大营,取下耶律阮的首级,闯下天大的威名,心中也越来越火热。按捺不住心头的冲动,李天尧换上夜行衣,待到夜深人静之时,悄悄推开窗户,轻轻一纵身跃出窗外,又朝四周看了看,见四下无人,身形一闪,便轻身上了房顶,直朝郭家堡外奔去。
李天尧不知道,刚才他跃出窗外之时,就已经惊动了住在他隔壁的李风云,若是李风云还是一流顶尖的实力,未必能查觉到这动静,但是如今李风云已经踏入到绝顶高手之境,心神能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周围十数丈之内的动静,只要他静下心来,都逃不出他的耳目。而李天尧就住在李风云隔壁,他本就时刻提防着李天尧,李天尧那番动静,他又怎么会发现不了?
发现隔壁有异动,李风云凑到窗前,偷偷地瞄了一眼,正看到李天尧身穿夜行衣,黑布蒙面四处张望,紧接着蹿上房顶,眼看就要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李风云心中大奇,暗中寻思:“这小子究竟是想干嘛?鬼鬼祟祟,神神秘秘,萧齐瑞明明再三嘱咐这几日我与他都不得外出,他出去做什么?难道他与耶律阮也有关系?”
想到这里,李风云心中一沉,若是李天尧与耶律阮之间有联系,此时想耶律阮通风报信,那么萧齐瑞刺杀耶律阮的计划就会暴露,到时他与萧齐瑞再去刺杀耶律阮,非但杀不了耶律阮,反而会落入耶律阮布下的圈套之中。这一点,他不得不防。
本来,李风云并不太在意萧齐瑞能否成功刺杀耶律阮,那是耶律阮与述律平之间的事,与他没什么关系。可是,耶律阮这次举兵,是要南征中原,耶律阮的性格李风云是了解的,一旦他拿定主意,是不太可能再回头的。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耶律阮忽然反悔不南征中原,对他的威信将是极大的打击。
说实话,现在辽国的元气还远远没有恢复过来,兵马的精锐程度也比不上上一次耶律德光攻打中原之时,耶律阮选择此时攻打中原并不是一个最好的时机。耶律阮自己也应该明白,可是耶律阮偏偏这么做了,原因无非有两个。
第一,他认为,郭威刚刚建立大周,民心、军心未附,对大辽来说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机会。而恢复大辽的元气绝不是一时半会的事,等郭威收拾了军心、民心,即便大辽的元气恢复过来,也必定是一场苦战。与其那般,倒不如现在动手,一举平定南朝。至于平定南朝之后,究竟是直接将中原并入大辽,还是先立刘崇为傀儡皇帝,到时还可以再斟酌。
第二,一直纠缠于辽国内部的内斗,虽然耶律阮占尽上风,但接连的叛乱,依然让耶律阮感到十分厌烦,他要通过这次南征,确定他无可替代的地位,消弭大辽境内所有反对他的声音。
李风云转念一想,就算李天尧并不是去通风报信,这小子也一定不会做什么好事,说不定是与萧齐瑞去布置什么对付他的陷阱。
这一切想法也只是在刹那间,眼见李天尧的身影即将消失,李风云心中一动,来不及多想,也纵身飞出窗外,尾随着李天尧,也出了郭家堡。
出了郭家堡,李天尧认了认方向,便径直朝着辽军军营的方向而去。
见到此景,李风云心中一沉,更是认定李天尧身上果真有鬼,也纵身跟了上去。他倒没想过李天尧打算单枪匹马独自去刺杀耶律阮,那是不可能的事,不说李天尧能不能瞒过那些一流高手,悄悄靠近耶律阮,单单魔教教主耶律明,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瞒得过的。踏入绝世高手境界的李风云对此深有体会,理所当然,他认为李天尧应该知道,不会去干这种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