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间忍不住笑了。
这是妈妈的葬礼后,她第一次露出笑容。
莫名其妙地就笑了。
爸爸居然也成为了外卖骑手。
看到女儿莞尔,爸爸羞涩地说:“是不是衣服有点大?”
“很帅。”宋方霓打量了一圈,她低声说,“爸爸……嗯,爸爸比周润发都帅。”
爸爸去送外卖后,宋方霓独自收拾房间。
她的手机响了,是梁恒波打来电话。
这段时间,宋方霓没有主动和他联系。但是,梁恒波每隔几天都会给她发信息,有时候,是一首歌,有时候,是一个笑话。
有时候仅仅就发一个笑脸。
“喂?”她接了电话。
“我放暑假了。”对方说话时语调沉静,但又措辞切实,“最近你怎么样?去过两次你的家,但那里改了店面。我给你买了点东西,留给你家的老街坊,想让他们交给你。”
“交给我什么东西?你不会也要给我捐款?”宋方霓立刻警觉地说。
梁恒波那里沉默了几秒:“我给你买了一点桃子。”
她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但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原来,有些人在最难过的时候不是表现出软弱,而是会竖起防备。
“你家现在应该缺钱,对么。”梁恒波问,他的语气一点也没变,没同情也没好奇,就是像说自己家的事,“宝宝,等我两个月,我到时候凑个两万块给你。”
宋方霓感觉到她的脖子湿漉漉的。
举起手蹭了一下,才知道自己又哭了。
“你哪儿来那么多的钱?”她闷闷地问。
“嗯,我给学长公司打工,工资开了一万五,税后也就一万。系里还有个竞赛项目……”他很认真地说来源。
“笨蛋,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她打断他。
再次陷入沉默。
“那你现在想要什么?”他问。
想要什么?
“我想要时间倒转。我妈最后给我打电话,我没接。唉,她总是喜欢给我打电话,但又很少说有用的东西,所以,我就……”她用袖子压住酸涩的眼睛,试图找到一个准确的词形容心情,但喉咙的哽咽让她说不出别的。
最后,她说:“觉得自己太不孝了。”
梁恒波说:“孝字论心不论事,论事万古无孝子。”
宋方霓把手机攥得紧紧的。她低头看着脚下,然后沉重地呼吸。
“而且,你妈妈不会因为这件事怪你。”
长长地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