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公公脸上笑意更甚,这个沈大人知礼识趣又有分寸,而在官场上走的长远的也往往是这种人。他也愿与其结个善缘,便收下了包好的茶叶,只是临走前又提点道:“修陵乃是陛下一番孝心,沈大人可切莫因小失大啊。”
待送走了郑公公,沈归棠身上那种初入官场的懵懂与踌躇全然散去,恢复成往日的慵懒与疏离,甚至连眉眼看着都好似淡了许多。
他转身往回走,黑风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公子,那郑公公最后那句因小失大是什么意思?”
沈归棠脚下生风:“那是敲打我不要和严纵同流合污,步了前工部主事的后尘。”
黑风奇了:“那严纵还没放弃呢?不过也是,西北的兵权怎么也算好大一块肥肉,要我,我也舍不得松口。”
当下两人已经走到书房的门口,沈归棠闻言瞥他一眼:“你走错了,肥肉在厨房。”
被隐晦但毫不留情逐客了的黑风:……行,不碍您眼。
沈归棠掏出袖袋中的钥匙打开房门,房内摆设与他走时别无二致,连他放下的书都维持着原样。一切都很好,除了生生少了一个本该坐在这里练字的大活人。
沈归棠走进屋内,目光停留在没有关严实的窗棱:很好,猫崽子果然跑了。
他复又退回屋外,走到院中的树下,声音平静的不含任何感情:“下来。”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沈归棠声音中带上些许冷意:“下来,不要让我说第三次。”
簌簌的树叶声下终于传来些别的声响,只见黑风轻轻松松一跃而下,一脸茫然地落在沈归棠面前:“公子,您找我?”
不是他故意不下来,实在是沈归棠刚刚明明一副嫌自己烦的样子,此刻怎么又突然找上自己?
若不是他环视一周确认周围只有自己一个,还以为沈归棠在喊别人呢。
可沈归棠却没有分给他半个眼神,冷冷道:“我找的不是你。”
他抬头向上望去,“翠花姑娘,树上风大,小心着凉。”
他话一落下,黑风瞠目结舌回头望去,便见枝叶的拍打声中,一个身上裹满枝叶的人影轻飘飘在树枝间轻点,几步借力,终于安稳地出现在两人面前。
他大惊:“你什么时候上去的?”他竟至始至终没有发现这个树上除他还有一人。
横波不知他有什么好惊讶的,自己可比他先上的树。
她看着沈归棠十分郁闷:你怎么知道我在树上?
沈归棠依然寒着一张脸,连唇边常噙着的一抹笑也消失不见,浓黑的眉与疏淡的眼透露着主人不那么愉悦的心情,但他还是指了指地上的树叶。
横波随他的动作往地上一瞟,只见干净的青石板地面上翠绿的树叶落了满地。
当下正值万物复苏之春,若非有人攀折绝不会落这么多的叶子。横波又瞧了瞧自己身上缠绕的枝叶,豁然明了。
只是,明明黑风也在树上,为什么单单怀疑是她呢?
沈归棠已经转身向书房走去,至于黑风,在发现沈归棠找的不是他的茬时,为免殃及池鱼已经不知道溜去哪里了。
横波只能跟上,然而在进门时却被沈归棠以衣袖拦住,“先把身上的叶子收拾干净再进来。”
沈归棠知道她想问什么,为什么不怀疑那些地上的痕迹来自黑风,一则,黑风作为不瞑阁四大护法之一,在隐匿上不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二则,黑风没那个胆子把院里搞成一团糟。
不知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