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修冥起身一拜:“母后好生歇着,朕先行告退。”
清嫔跟随着君修冥步出内殿,他缓缓的停住脚步,定睛瞧着跟随在身侧的女子。
清嫔一直压低着头,碎步来到他身前,屈膝跪倒在地:“皇上恕罪。”
君修冥微眯着凤眸,语调中带了几分自嘲:“哦?清嫔何罪之有?”
清嫔躬身磕了个头,继续道:“今日臣妾来给太后请安,发现她老人家一直在咳血,所以,臣妾自作主张命人通禀皇上,皇上是重情重义之人,臣妾不希望皇上背负一个不忠不孝的骂名,被天下人耻笑。”
君修冥定睛盯着她头顶,微思片刻后,他才出声道:“你起来吧。”
“谢皇上。”清嫔从地上爬起,许是起的太急,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便向后倾倒。
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一只有力的手臂已环在她腰肢,君修冥稍稍用力,稳住她的身体后,不着痕迹的从她腰间抽回手臂。
清嫔向后退了一小步,微微的俯身一拜:“多谢皇上出手相救,是臣妾太笨,让皇上忧心了。”
她的神情很平静,苍白的脸色让人看着有几分心疼。
君修冥淡声回道:“无碍,下次当心些便是。”
话落,他便转身离开,这些时日,他一直在找机会,将后宫中的女人一并清理。
如今清嫔此番举动,似乎再要将她送出宫,也必须要得到太后的同意了。
这个女人的确是有几分聪明,但他身边从来就容不得这样心思深沉的女人。
而清嫔一直站在原地,她看着他离开,眸中楚楚之态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凉,唇边扬起狠戾的笑。
侍女柳桃缓缓而来,在她身旁停住脚步:“娘娘,您还好吗?”
清嫔冷笑:“只要皇上不将本宫送出皇宫,一切都还有机会。”
柳桃忧心的问:“可是,太后与皇上并不亲厚,娘娘留在寿安宫中,根本没有机会接近皇上,如何能重新博得皇上宠爱呢?”
清嫔侧头,眸中浮起冷傲,她委曲求全的留在王氏的身旁服侍,自然不会白费功夫:“皇上看似冷漠,却是至孝之人。
他与太后虽一向不和,两人之间毕竟有养育之情,本宫替皇上尽孝,就是要他对本宫多一份愧疚,这样,本宫才有机会接近他。”
柳桃躬身一拜,脸上都是恭维的笑:“娘娘高见,奴婢自愧不如。”
清嫔轻哼,轻拍了下她肩头:“当前方无路可走之时,只能以退为进。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若你如本宫般智慧,那你也能做娘娘了。”
柳桃吓得不轻,屈膝跪倒在地:“娘娘折煞奴婢了,就算给奴婢一万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啊。”
合欢殿中,众人皆知清嫔表面和善,实际嫉妒心重,若是哪个宫女敢打皇上的主意,不被碎尸万段才怪。“谅你也不敢,起来吧。”
柳桃战战兢兢的起身,已吓出了一身冷汗:“谢娘娘。”
夜色薄凉,清嫔下意识的拢了下肩上披风:“回寿安宫吧,既便是做戏,也要做全套。”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寿安宫中,没想到,王氏并未在熟睡,身体慵懒的靠坐在贵妃榻上,一副老态龙钟。
“回来了?皇上对你的态度可有改变?”王氏哑声询问,短短的一句话也伴随着咳声。
清嫔躬身一拜,很是沉得住气:“皇上的心从臣妾入宫以来便不在臣妾身上,臣妾只想替皇上留在太后身边尽孝,别无其他。”
王氏一笑,犀利的眸子似乎将一切尽收眼底。
她一直知道,清嫔是有野心的女人,她并不甘于平庸。
王氏淡然而笑:“哀家若是想要人服侍,只需一句话,这后宫嫔妃趋之若鹜。清嫔,你可知哀家为何独独选了你吗?”
王氏老谋深算,清嫔根本无法一时摸透她的心思,所以,言行举止都极是小心翼翼:“臣妾愚钝,还望太后赐教。”
王氏含笑不语,手指一颗颗碾过手中的檀木佛珠。清嫔自然不愚钝,若她不够聪明,王氏也不会选上她。
王氏大半辈子都在宫中,还有什么是她看不透,当暗卫回禀,安若离回来了,她就知道,北盛的天要变了,只要那个女人想,她足以毁了当今皇上,毁掉北盛的天下。
而王氏是绝不可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这些年来,从公孙一族与她反目,王氏一族的女子一个接一个被送入宫,却没有一个能博得帝王之爱,如今的王兮雨,胆小懦弱,任性无能,更是靠不住的。
放眼后宫,能与安若离抗衡的,也只有惠贵妃与清嫔,但杨沁月却没有清嫔的沉稳,清嫔的父亲在朝中的官职虽不算大,但她却能陪着皇上走到今日,说明她只需要一个机会。
如今,清嫔看似失势,但只要给她机会,她就一定能紧紧的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