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上面写着《献始兴公》的标题——因为张九龄封爵在他家乡的始兴县。
写的还不止一首,一写便是两首:
其一
珥笔趋丹陛,垂珰上玉除。
步檐青琐闼,方幰画轮车。
市阅千金字,朝闻五色书。
致君光帝典,荐士满公车。
伏奏回金驾,横经重石渠。
从兹罢角牴,且复幸储胥。
天统知尧后,王章笑鲁初。
匈奴遥俯伏,汉相俨簪裾。
贾生非不遇,汲黯自堪疏。
其二
宁栖野树林,宁饮涧中流。
不用坐粱肉,崎岖见王侯。
鄙哉匹夫节,布褐将白头。
任智诚则短,守任固其优。
侧闻大君子,安问党与雠。
所不卖公器,动为苍生谋。
贱子跪自陈,可为帐下不?
感激有公议,曲私非所求!
两首排律写得笔法严密,一丝不苟。典故频出,对仗精谨。一看就是行家手笔。
更难得的是,王维偌大名声,官位清贵,还能态度谦逊地在宰相面前自称“贱子”,不但不令人看清,反而有点感动他诗中表露出的“愿意鞍前马后为苍生造福”的渴望。
“此等才气,张相不用——朕都要责怪了!”李隆基笑道,让高力士把两首诗交予张九龄。
张九龄迅速扫过,露出会心的微笑,并未多说,只说一句:“摩诘可用!”算是认可了圣人的说法,而且也不难看出他对王维的才华是打心眼中的欣赏与喜欢。
当王维的诗作在殿中传阅,众人交口称赞,这让之前提议的李林甫心生酸意,有点后悔自己出的这主意了。
他原本的打算是,王维“马失前蹄”,“天才神童”陈成险胜一筹,到时候就能把王维最重要的资本——才名,打压下去。
你的诗还不如一个九岁的孩子,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间接地不就削弱了张九龄阵营的一大强手么!
可王维就是王维,让他作诗——那就是等着让别人来夸的。
“陈苌的诗做好了没有?”李隆基看王维的大作都传递一圈了,才问起小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