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第一缕光照在他身上,打得他顿时抬手挡住,不敢直视。
缓缓地放下手,嘉仇适应完光明之后,开始寻找起来。
一双眼睛四处逡巡,渐渐有点着急,瘸着腿不断地走来走去。
看他动到伤处,疼得弓腰喘不过气来,我急得想要冲出去扶住他,却被一旁的阿祥一把按住。
“你忘了你答应巧姐的话了?”
想起刚刚电话里的对话,我顿时无力地跪坐下来,傻呆呆地看着一车之外疯狂寻找我的嘉仇,泪流满面。
阿祥走下车,走到了嘉仇身边,距离太远,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
将一个信封塞到了嘉仇手里,阿祥转身就走,独留下嘉仇望着手中的信封出神。
车子启动的一瞬间,嘉仇突然回过神来,不管不顾地朝着车子跑过来。
他奋力拍着窗户,即使在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样子,他却无比笃定地大喊,“扇子,你是不是在里面?你出来,你见我一面啊!”
车子毫不留情地驶出去,他渐渐追不上来,手掌仍旧奋力地拍着车窗。我哭得喘不过气来,双手贴着他的手掌,妄图汲取那一点点温暖。
嘉仇双目通红,声嘶力竭地喊,“什么叫离开一段时间,我不同意你离开!”
一个踉跄,他控制不住跌倒在地上,摔得站都站不起来,绝望地看着车子渐行渐远。
我胡乱拍着车窗,终于崩溃地哭出声来,“嘉仇,对不起,对不起!”
千千万万无法宣之于口的情绪,最终化成了苍白无力的三个字,对不起。
开了一会儿,见我情绪慢慢平静下来,阿祥对我说,“巧姐不让你见他是对的,这一见,你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擦掉已经干了的泪痕,我带着浓重哭音回话,“我明白。”
光是隔着玻璃见他,我都已经如同烈火焚心,如果真的当面话别,只会让一切都失控。
我尽量镇定说,“我欠了巧姐十万块,我也不会不听话。”
除去给直接支付章建松的八万现金之外,另外两万,都塞到了刚刚嘉仇手里的信封里。
说到这里,阿祥语气里有点玩味,“我倒是没想到,你会主动每个月给他们赡养费。”
“生我养我,我总要报恩。”
闭上眼睛,我不想再谈下去,阿祥也很识趣,一脚加重油门,车子一下子飞驰了出去。
从这一天起,我就正式跟随在了巧姐身边。
这个小城市只是她巡查的一站分店,她真正扎根的大本营,是在省城F市。
一顿舟车劳顿之后,我终于见到了卖|身文件上的那四个字--夜色如梦。
它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豪华庞大,只是一栋独门独院的两层建筑,精致而又低调,蛰伏在中央城区的其他建筑群里,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这只是它白天的模样,等夜色降临,才是它真正的秀场。
霓虹灯牌亮起,厚重华丽的大门缓缓拉开,罗旋而出一队队俊男美女,恭敬地列在两旁。连泊车的门童都穿着一丝不皱的西服,好声地对你说一句“欢迎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