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扇,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她那口烟嗓,说起话来非常惑人,就像是春日里细如牛毛的绵绵细雨,落到了你肩头,也沁入你心里,无声无息。
我脸上涨得通红,垂着头找自己的脚趾,不知道该用什么面目来面对她。
顷刻后,巧姐似是叹息般开口,“咱们见面的方式倒是很眼熟,从前你说要跟我的时候,和现在这种楚楚可怜的样子,真是一模一样。”
听她这样说,我自己心里也在暗暗苦笑。我这只被开水烫得皮开肉绽的小老鼠,为了活命东躲西藏,偏偏都撞到了她这只美人蛇的怀里。
在她手里,是钝刀割肉;可若要是没了她,真才叫死路一条。
打定主意,我走到了巧姐身边之,冷不防一下跪下。
膝盖之下是软绵绵的地毯,却硬是被我跪的猛磕一声,我抱住她纤细的小腿,将头磕到她的高跟鞋旁边。
“求您了,再帮我一次吧!”
头挨着地面,我不敢抬起头来,怕看到她的拒绝,也怕自己会忍不出眼中这泡热泪。
良久之后,我听到巧姐喟叹一声,“你这是做什么呢……来,抬起头来。”
卡壳了一下,我咬了咬嘴唇,一点点地抬起头来。
扶住我的下巴,巧姐对上我的眼睛,在里面看了又看,然后摇了摇头,“扇子,你记不记得,我当初收下你的时候,是怎么和你说的。”
我点点头,当然记得。
她说,我眼里有恐惧,还有感情,才火得起来。
松开手,巧姐翘起了二郎腿,慵懒地靠在软椅上,“现在,你已经变了。一个人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股子绝望,你告诉我,还有用吗?”
看她已经不愿意再多看我,我隐隐明白,她这是要弃了我了。
也搞不懂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我跪行了两步,一把拽住了她的手,“巧姐,我什么都没有,才能听话。只要有钱,我保证当个最出色的奴!”
也许是我的言之凿凿打动了她,巧姐审视了我半天,终于松口,“好吧,我答应你。”
我眼中顿时点燃一丝希望,她却适时地又泼下一盆冷水,“我只是答应收回你的合同,但是走出如梦的人,绝对没有机会再进来。”
直挺挺地跪坐到地上,我背后的脊梁被一下子抽走,茫然若失地望着她。
如果不让我回来如梦,我如何出栏,如何赚钱?
洞悉了我的心思,巧姐弯下腰,伸手捋平我额头散乱的碎发,声音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深妙,“你放心,我当然会带你去真正来钱快的地方,至于能赚到多少,就凭你的本事咯。”
即使和我预想的不同,可是此时此刻,我也没有辩驳的余地,只能要哑着嗓子,说了一句谢谢巧姐。
“靠过来,让我看看你够不够个好价格。”
捏紧拳头,我将身体伏到了她腿边。
伸出手,她涂着精致水钻的指甲在我脸上滑来滑去,似乎很享受这种丝绸般的滑嫩感。打着转儿,她的手指慢慢向下,深入我的衣服里,找到了背后胸衣的纽扣,咔一下打开。
手指肆无忌惮地在胸前游移、揉捏,我身体里激荡出一阵阵的羞耻和酥麻感,却不能躲,只能咬牙承受。
手上“验着货”,那双灵活的手顿了顿,猛地在一处凸起狠掐下去,让我经不住颤着嗓子喊出了声。
巧姐眼里浮现出满意的神色,一边有感而发,“那个小男生,千方百计地想让你带出去,只可惜兜兜转转,你还是主动回来了。”
闭上眼睛,我任由她笑着摸着,任由一滴清泪溢出眼角,直直坠进柔软地毯中,再没了声息。
当天夜里,夜色关门之后,巧姐浓妆犹在,简单在裸|露的抹胸裙上披了一层薄纱,便领着我去了那个叫黑堂的地方。
黑堂,是在黑暗中、黑夜里、黑幕下才缓缓开门迎客的地方,也是个有去无回的不归处。
天才地宝,古董名画,这些死东西可以光明正大地拍卖,辗转易主,在众人的哄抬叫价中绽放光彩。
而这个安置在豪华酒店顶楼的黑堂,则是专门用来拍卖活人。
将我领进了一间房间里,巧姐指了指一堆坐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货品”们,说,“你去那边。”
迟钝地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我软着腿走了过去,临走前,听到巧姐和看管我们的领头者说。
“好好查查她。”
这句话轻而又轻,我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不过人都已经来了,检查就检查,我还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