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稳稳道:&ldo;非是奴婢们没个算计,王妃只须将剩下的这几盆花移栽了即可。&rdo;
倾城一听什么?真的没有听错?只将这几盆移栽了便可?
实是看轻了去。
于是到那花盆前,提起一株蝴蝶兰来,往下掰根上的水苔,不曾想一下就把那上面的嫩芽一起弄掉了。
夏竹语气生硬道:&ldo;都看了半响了,怎么还这么毛手毛脚的?&rdo;
倾城心下沮丧,口中也只道:&ldo;万事开头难,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rdo;
说着,又提起一株来轻轻掰开,很怕伤着里面的嫩芽,不曾想自己的&ldo;笋芽&rdo;倒被水苔里夹杂的一根糙刺刺破了,痛得尖叫了一声,见沾了泥点的嫩白指上开出了一粒相思豆,红殷殷的,像做女工时被绣针刺破的一样,便习惯性地将那指往檀口中吮去,却是吮了满口的泥。
泪水在心中流淌开来,原来这世上的难事,竟是别人信手拈来的一宗小活计!
秋菊口中裹挟着霜降的冷气道:&ldo;王妃,您可知道这王府中的奴婢们若是犯了错儿,轻则揪耳朵、罚跪,重则是要褫衣杖的吗?&rdo;
倾城不以为然道:&ldo;这种小过,至多是罚跪、揪耳朵罢了。&rdo;
冬梅口中雪花纷飞道:&ldo;王妃是新来的,自是不晓得这府里的规矩,奴婢们偷懒,是要领板子的,如今您几个时辰都伺弄不了一盆花,想不挨打,怕也难了。&rdo;
倾城闻听,唬得魂不附体。
第20章
春兰道:&ldo;这褫衣杖,可是要褪下小衣的,真不敢想象堂堂王妃,若是当着下人的面,领了这样的罚,还怎么在这府里呆下去。&rdo;
倾城觉得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布满了螓首,头皮也似有成千上万只小虫子在爬,麻麻的,若是真的领了褫衣杖,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秋菊利若秋霜道:&ldo;王妃,再给您一次机会!&rdo;
倾城看着剩下那盆蝴蝶兰,粉白色花朵像一把把利刃,边缘锋利无比。
她可以绣它,指尖绽放。
可以画它,比真花更美。
就是不可以伺弄它,竟比登天还难的。
倾城鼓足了勇气,提起那株蝴蝶兰,小心翼翼往下去那些水苔,都和根须盘错在一起了,仿佛天生就在一处一样,偏生要把人家给分开,自是不乐意的,忽听&ldo;咔嚓&rdo;一声轻微脆响,一截子的新芽又同水苔一起被掰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