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轻水低应一声,再未多说其他。
春桃见状,走到她身后,小心翼翼:“我给小姐挽发。”说着,一手轻轻梳着她满头青丝,一下一下,格外和缓。
“啪——”蓦然,李轻水轻拍桌面,微微蹙眉:“轻些!”声音终不似她神情一般平和。
叶如意……当真做的这般决绝!竟是连自首这种大事都敢!
可她心底,更多的却是不甘!
秦御为她,甘受威胁,她为着秦御,宁去自首。
那她呢?她又算甚么?
……
黄河沿岸,万方府。
李五神色复杂望着眼前紧闭的房门,从前日东家回来后,便一直没有出过房门,更是命令不准任何人前去叨扰,以往,东家还会愿意听人汇报“巷子深”的事儿,可这次回来,连那处都被明令禁止了,便是送饭,都是秦三静悄悄进去,又悄无声息出来的。
他被东家安排在“巷子深”当过一段时间的跑堂,后来虽然被赶了回来,可在东家的暗示下,对那酒馆还是多了几分关切,自然也知道老板娘去府衙自首的事。
只是,想到东家的命令,他又不知自己该不该擅闯进去。
“谁在外面?”就在李五满脸焦躁时,屋内传来男人的询问声,声无波澜,甚至添了几分嘶哑,正是秦御的声音。
“东家,是我,”李五眼睛一亮,匆忙上前,“是‘巷子深’那边……”
“你如今已不是那处的跑堂,还那般关心那边作甚?”屋内,声音登时一僵,语调都冷凝下来,“若是这么喜欢那处,明日我便知会秦三一声,你便离开万方府吧。”
李五被东家这般一训斥,方才积攒的勇气更是没了,悻悻应了一声,再不敢多言语半分。
屋内,秦御静静坐在椅子上,手边一壶酒,他喝得并不鲁莽,倒在酒盅中,一杯又一杯,神态从容,可眉眼比往日亮了些,添了几分醉意。
他曾以为,叶如意的气过了,便会如以往一般,他虽生她骗他的气,可那气,在面临毫无瓜葛时,也消散了不少。
比起欺骗,再不见面似乎带给他的感触更甚。
可是每一次,每一次他去见她,见到的都是与以往不同的她,以往的她见到他会羞涩万分,可是如今,处处撩拨他、会用心计、甚至还曾是钱民,这才是真正的叶如意。
他想娶这样的叶如意吗?
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满脑子都是她的那句“再无瓜葛”。
他不是为情所困的人,他甚至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会懂情为何物,可是叶如意的出现,让他开始惶恐起来。
也许,这是一个契机,一个……不再与情爱有瓜葛的契机。
门外,秦三端着午食出现了,声音也淡淡传来:“李五,你怎的在此处?”
秦御眯了眯眼睛,以往李五汇报的,无非便是她今日去了何处这种闲事,以往他觉得听听也行,可是如今,听了只心中烦躁再无其他。
“秦总管,”李五的声音很低,秦御要很仔细才能听清楚,明明不想听,可他的呼吸却还是轻了几分。
“叶姑娘一大早去府衙自首去了,这会儿已被收监。”
“啪——”屋内,一声细微响声,秦御手中的酒盅,被生生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