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纨绔子弟。
叶如意未曾多言,转身便想离去,自己本就沿着街边走,是他的马车险些撞到了她,如今能够悬崖勒马也是他的本分罢了。
况且……自己本就不愿同他这纨绔少爷扯上关系。
“前面那人,你给我站住!”未曾想,她不言语反倒是身后那人唤住了她。
叶如意微蹙眉心,却没有停下脚步。
“喂,本少爷说你呢!”余非迟见那女子走的更快,声音扬起几分。
方才没有仔细瞧,如今一看,到瞧出几分熟悉感,尤其这背影……干脆跳下马车,直接拉住那欲离开的女子。
“我说,本少爷方才救了你一命,你连半句感激……”余下的话,均数消失在口中。
余非迟诧异望着眼前的女子,继而脸色奇异的变了变:“……陈熙的义妹?”
“余公子。”叶如意礼貌颔首,看了眼他拉着自己的手,轻轻一挣便挣脱了他。
余非迟被她这般一弄,心里更是不悦,想他身侧美人无数,何曾碰见过这人这般不识好歹的女子,那日陈熙那般接近她,她都没事,自己偏不行,好似他多脏似的。
他本就看陈熙不顺眼,如今,他这分外在意的义妹竟落在自己手上……当下轻笑几声:“我说义妹,今日你那义兄没跟着你?”
“……”叶如意皱了皱眉。
“不过他跟着与否,帐,我们还是要算算的,”余非迟一挑眉,伸开手掌,露出手心的红痕,“方才为救你,我这手掌被缰绳磨伤了,还有我这匹宝马也受了惊吓,你说,你欲如何赔偿?”
不愧是生意人家,这番话说的理直气壮。
叶如意思忖片刻,从钱袋子里拿出之前秦御没收下的七十两银票:“这些够吗?”她问的平静。
这些银子,她留着不过是徒增烦扰罢了,她虽喜欢银子,却不愿喜欢他施舍给她的。
余非迟打量了一眼银子,又望了一眼女子的眉眼,她的眼睛红肿着,眼里泛着水光,竟看的人一阵恍神,他不喜这种感觉,皱眉却又幸灾乐祸一笑:“哭过了?”
“……”被人径自戳穿心思,叶如意脸色一沉,方才的平静都淡了几分,恨不得快些转身离开。
阴沉沉的天色,还有偏执倔强的女人……
余非迟轻轻摩挲了一下手腕,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又冒出来了,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一定见过。可他偏生想不起来。
“余公子?”余非迟久不言语,叶如意心底添了几分不耐,干脆唤着他的名字。
“这点银子,本公子还瞧不上。”余非迟回神,轻哼一声,赏赐般摆摆手,“罢了,便赏你了吧。”
叶如意轻怔,望着他这番高高在上的姿态,心底不悦更甚,便是方才的伤心都淡了几分,思忖片刻,她干脆将银票朝他递了递:“我非乞丐向你讨钱。你方才算的这笔账,我虽并不认为是我的过错,但这赔偿,我还是赔得起的。”
“我非乞丐,向你讨钱……”余非迟太阳穴跳动了一下。
这句本平平无常的话,莫名其妙便钻到了他脑子里。
很熟悉。
熟悉到,好像听过……
似乎在栾城麒麟书院门口,曾有过一个女人,挎着装满香包的竹篮说:“我卖香包挣钱,而非乞丐讨钱!”
那时……
余非迟眼神蓦然清明,那时,他瞧见一个女子在书院门口卖香包还出口成章甚是好玩,索性便上去打趣一番,众人心中他本就纨绔,自然不必在意旁人怎么看。
所以,直接赌了那女子若是能猜中春闱题面,便将她的香包全买了。
那女子说了“李太白”。也是那时,他正眼瞧了她几眼。
旁人都笑,李太白不适合朝政大事,可他却知,当今圣上对朝纲本就不甚在意,李太白比那些甚么孔老庄墨更贴切些。
至于那个女子的样貌,他本忘记了,可眼下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余非迟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着身前的女子,神情很是认真。
叶如意被他看得心中更加不悦。
“啪”余非迟猛地一拍手掌,掌心的伤痛的他脸色抽了抽,他却仍旧叫道:“竟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