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日,他都坐在那儿。
“不忙。”秦御摇头。
正巧有事禀报的秦三走了进来,听见了这番对话,脚步一僵,不忙?才怪!
皇上病情加重,便是全国上上下下的名医都束手无策,许许多多的折子政事都交由太子和东家处理了。
太子本就瞧东家为眼中钉肉中刺,找尽机会排挤,得亏东家以静制动,这才一直安稳无忧,却不知今日一整日玩忽职守,不知被太子那边编排了多少难听的话。
“咳咳,”秦三掩唇低咳一声,上前轻声报备了一些今日的要事。
秦御始终静静听着,未曾应声。
反是叶如意看不下去:“你若有事,便先去忙,我这里自己亦可以处理。”
秦御垂眸沉吟片刻,看了眼门外已近夕阳西下,想到宋七入夜便要接她回府,便再没有迟疑,点点头:“那我便先去……”
话未说完,便听见门口一人调侃之声传来:“今个儿本公子也来瞧瞧,这新开的酒馆有何魅力,各家大人都来买了好些。”
听这玩世不恭的声音,便知是谁了。
首富余家如今的当家,余非迟。
他一撩长袍已经走了进来,明明现下天色还并不暖和,却附庸风雅的拿了一柄折扇,走进来,一挥折扇,朝着柜台望来:“哟,今儿个倒不是晚娘脸了?”
叶如意:“……”
一旁,秦御几乎立刻蹙眉,扭头看向秦三:“你先回去,那些折子我今夜回去处理。”
秦三看了眼余非迟,又看了眼叶姑娘,自然明白东家此刻的意思,再未多言,点点头走了出去。
“余公子要打些什么酒?”进门便是客,叶如意还是陪上一抹笑,从柜台走了出去。
余非迟对她挑挑眉,走向一旁的酒架,边看边摇头:“我看诸位大人热议的紧,敢情是卖给王爷面子才买啊,这些酒,别说闻了,便是看着都简陋的紧,我若是喝了,岂不是折煞我的身份?”
叶如意眉心微微一蹙,知道他说得是实话,也没有反驳:“既然余公子瞧不上,不如去聚贤斋,那儿有的是美酒佳酿,定能配得上余公子的身份。”
“可惜啊,”余非迟摇头,“美酒佳酿的,我也喝腻了……”
话落,他煞有介事的看了眼叶如意,旋即“刷”的一声将折扇打开,故作风雅的扇了扇,而后又“啪”的一声合上:“不如这样,今日我来也来了,和叶姑娘也算是旧识,不如你给我引荐引荐,我便买上一坛如何?”说着,拿着折扇便要拍向叶如意的肩。
他的力道不大,叶如意也并未在意,便要上前拿出姜如风自酿的清酒。
只是,身后无动静,肩上也并未有折扇拍下来。她疑惑转身,却正看见秦御食指轻描淡写抵着余非迟手中的折扇,隔开了与她的距离。
见她转身,秦御方才随意放下手,声音平淡:“既是不喜,余公子便不用买了。”说到此,他微微抬眸,“还是……余公子本就嗜喝这寻常的酒?”
倒是他,甚至朝堂人低估了余非迟,本以为他不过纨绔子弟,未曾想,他方才接手余家,便将余家其余子女以铁血手腕赶出余家的生意,银两少不得,只是余家生意,那些子女怕是插手不得了。
且……这段时日,听闻余非迟方才和江南瓷商谈成一笔生意,白花花的银子进了私库。
余非迟被他这么一阻拦,桃花眼眯了眯,总觉得……秦御明面上在说酒,却似乎又在说……人?
心微僵,他扭头看了眼叶如意,终轻哼一声,转身便走:“真当本公子稀罕这酒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