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娆儿本来是想报声平安,可是……可是……”千娆平日里伶牙俐齿,但一到娘亲面前就期期艾艾,这时更是连话也说不清楚,她想找个借口开脱,可是她惊慌失措,仓促间哪里想得出什么借口。
“可是什么?还敢找借口糊弄我吗?”
千娆再也支持不住,连连讨饶起来:“娆儿知道错了,娆儿知道错了,求娘亲饶了娆儿吧!”
“葛四为了找你,把脊梁骨摔断,就为了你任性妄为,他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你叫我如何饶你?若饶了你,庄里人如何心平?葛四如何心平?”
千娆心知躲不了一顿重罚,无可辩驳,战战兢兢地等着发落。
“叶寒川在何处?”宋简心却转过话头问,“你年纪尚小,任性妄为,他也任性妄为吗?为何将你藏匿此处不知通报?”
千娆闻言隐隐的有些奇怪,娘亲一向铁面无私,从来不会说她“年纪尚小”这类开脱的言语,但她早已吓丢了魂,虽觉奇怪也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这时听娘亲果然迁怒于叶寒川,心里又是焦急又有几分庆幸,毕竟娘亲若多恼叶寒川一分,便少恼她一分。
但她想想叶寒川实在待她不薄,不该这般不讲义气,说道:“不关川哥哥的事,求娘亲……”
“这么说全都是你一个人的过错?”
千娆吓得险些咬了舌头,再也不敢说下去。
“既是你一个人的过错,”宋简心接着说,“便将你的脊梁骨也打断了,赔给葛四如何?”
千娆深知娘亲说到做到的个性,听得这一声,吓得魂飞魄散。“娆儿错了,娆儿再也不敢了,”除了呼天抢地地讨饶,她实在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娘要怎样罚娆儿都可以,求娘亲不要打断娆儿的脊梁骨。”
“咯哒”一声,什么东西被放到了桌子上。千娆抬头一看,只见是一个小药瓶。
“明天早上,”宋简心径直说道,“将这药粉撒入叶寒川的饮食之中,再滴上你的三滴鲜血,让他吃下。事成了,我便饶了你这次。”
千娆万万没有想到,结结巴巴地问:“这……这是什么?”
“你放心,这不是什么毒药,对人体不会有任何损伤,不过是一剂效过即消的惩戒方。但你若不做,那就只能拿你的脊梁骨赔给葛四了。”宋简心说着一掌拍上桌面。
千娆吓得又低下了头,惩戒方她倒听说过。谷里有许多样式的惩戒方,用以惩戒违犯谷规的谷人,有教人惊怖的,有教人苦痛的,甚至还有教人发痒的,所有惩戒方都有一个特点,就是效过即消,不留损伤。虽然谷里已不再炼药,但尚有一些存货,至今仍偶尔使用。
她想问问既然是惩戒方,为何还要加入她的鲜血,却又不敢多问。她心中惊疑不定,除了实实在在的害怕,更感到一种令她遍遍发寒的疑虑。身边一片白色衣角掠过,宋简心已经离去,她在冰凉的地面上良久瘫坐。
她怕被叶寒川瞧出形迹,不敢再去找他,收好药瓶,回到房中蒙头卧倒。她蜷缩着,疑惧着,犹豫着,六神无主。
夜深,叶寒川终于回来了。千娆努力调整呼吸,假装已经睡着。
“既然睡不着,”叶寒川却轻易识破,“怎么不来找我?”
千娆暗暗惊异,心想:川哥哥如此察微观末,我如何能在他的饮食里动手脚?“我怕你练功练在紧要处,”她回道,“不敢去打搅你。”
“那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害怕吗?”他问。
千娆心中犹疑无助,说:“川哥哥,你能过来一下吗?”
这一年,叶寒川极少越过屏风走进千娆的隔间,此时他依言走了进来。千娆将他拉到床边,把脸埋进他胸腹间偷偷抹泪。
“害怕了?”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