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对面的反光玻璃,柳吟秋注意到了黑瞎子的表情变化。
“我的纹身,是不是跟之前不一样了?”柳吟秋道,从长白山回来,她就每天对着镜子看纹身,总觉得张起灵当时的叮嘱意有所指。
纹身是用特殊颜料画上去的,防水防酒精,怎么都搓不掉,背了快30年的人面鸟,却在怀孕之后的某天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白天倒是没什么问题,到了晚上,人面鸟就成了多脚的蚰蜒,隐藏在繁琐的纹样中间,攀附在柳吟秋背脊之上,一直延伸到后颈,像蛇一样。
“哑巴知道吗?”黑瞎子看着她背上的蚰蜒图案若有所思。
“还没告诉他。”柳吟秋道,“要说吗?”
黑瞎子沉思数秒:“我给他电话。”
张起灵的反应出乎他们的预料,他叫柳吟秋不用想太多,安心养胎。
柳吟秋和黑瞎子都觉得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但张起灵又不愿意在电话里透露,于是他们只能又观察了几天,纹身一到晚上7点就慢慢从鸟变成虫,但柳吟秋没有任何感觉,既不痒也不疼,这事儿只好暂时搁置下来。
怀孕第60天,肚子仍然不见长,黑瞎子就有点着急,怕柳吟秋是假孕,把解雨臣的家庭医生抓来给她摸脉,人家一西医,愣是被黑瞎子逼成了中医。
最后还是去医院拍了片,胎位正常,肚子里的小生命还没成型,透过B超机,看着像小老鼠一样。
被黑瞎子无微不至嘘寒问暖自然是值得开心的事,但呵护过头也很烦躁,他又是那种在原则问题上非常强势的人,不允许柳吟秋做的事,打死都不松口。
柳吟秋恼了就经常不理他。黑瞎子也不见气,小姑娘不理他,他就来哄,柳吟秋又经不住他哄,就一天到晚被他折腾得哭笑不得。
又因为纹身的事情,心里隐隐担忧,也开始渐渐害怕肚子里的孩子是假的,又或者,会不会怀的是个怪物。
柳吟秋的心情每况愈下,饭也吃不好,总和黑瞎子吵架,吵完又后悔。
黑瞎子没办法,只好给已经当爹的解雨臣求救,解雨臣有一儿一女,一个5岁一个6岁,聪明伶俐,礼貌乖巧,一看就是家教特别好的那种孩子。
他也算是生平第一次跟小辈讨经验了,特别不耻下问。
在解雨臣的开导下,黑瞎子的心情逐渐平静,他是过来人,黑瞎子相信他,头一回有了做爸爸的机会,自己太激动,失了方寸。
柳吟秋不知道解雨臣是怎么说服黑瞎子带自己去旅游的,总之,在她怀孕65天的时候,黑瞎子买了两张去吉林的飞机票,说要和她去长白山度蜜月。
长白山这地方,柳吟秋有许多感触,出于某种私人的原因,她对这里已经心生好感。
不过,大冬天的来长白山度假,自己还是个孕妇,柳吟秋有点搞不懂黑瞎子了。
“上个月你还怕我磕着碰着。怎么这会儿就带我做极限运动了?”怀孕两个月,柳吟秋没有明显的不适,该吃该喝该睡,也没有妊娠期的恶心反胃,一口气上五楼,反而是黑瞎子的过度保护,把她弄得有点神经衰弱。
“度蜜月算什么极限运动。”黑瞎子嘴上这么说,却还是给柳吟秋裹上围巾,2月的长白,又冷又美,像披上素色嫁衣的新娘。
黑瞎子又给她的腰带别了把弹簧刀和装着能量棒的补给袋:“背包就别背了,反正我不会把你给丢了。”
柳吟秋狐疑地看着他:“度蜜月需要带这种刀?”
“度蜜月分几种,我们这种的,需要。”黑瞎子往包里装了两段雷管和手枪,以及压缩后的青椒肉丝炒饭若干。
“你到底要干嘛?”柳吟秋道。
“你不是闹着要下地吗。”黑瞎子把装备整理齐全了,叫了个车,揽着柳吟秋走出酒店大门,“带你去云顶天宫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