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驾再次经过那座富丽堂皇的小楼时,南宫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虽隔着街巷和高墙,依稀看到屋檐下挂着一排红灯笼,二楼三楼挂着彩带,楼内灯火通明,人影绰绰,似嬉笑声不绝于耳。
御驾很快走过,南宫月还掀着帘子一角张望,韩烨骑马过来,挡住了她的视线。
“陛下,那等污秽之地,别脏了陛下的眼。”韩烨咬着牙说道,那满春楼隔着官道两条街,还是被陛下看到了。
南宫月看韩烨的表情,猜到了什么地方,却还是故意逗他道:“我看人来人往的好生热闹,什么地方啊?”
韩烨一脸不屑地道,“还能是什么地方,天都的销金窟,大名鼎鼎的秦楼楚馆。”
“是青楼啊!”
南宫月唰地一下放下了帘子,想到赵宴礼消失的方向,难道去了青楼?他还有这种嗜好?
被她猜测的赵宴礼,此刻就在满春楼隔壁的茶楼上,一袭黑袍,倚着窗子,目送御驾离去。
“王爷,属下都已准备妥当了。”一身黑衣劲装的章武回禀。
赵宴礼这才恋恋不舍地关上窗,回身已经一脸淡漠,低声吩咐道,“通知满香楼,依计行事。”
章武应是,两人从茶楼后门出来,翻身上马,很快消失在浓浓夜色里。
……
回到凤栖宫,收到了楚瑀的信,道是大雪封路,行路艰难,御史高思源受不得严寒,病倒了。但他们并未停下,而是拖着高思源继续北行。
南宫月笑了,将信扔进了火盆里。
依据赵宴礼走前的安排,今夜就应该有所行动,明日朝堂上又该吵翻天了吧。
想到白日在龙撵里,赵宴礼临走时,亲昵地捏了捏她的手心,她不由得脸上一红。
望着镜中羞红的脸,南宫月愣住。
从什么时候起,她对赵宴礼的亲昵,生出了羞涩?是那日醒来,发现两人睡在一张床上吗?
明明小时候,赵宴礼也曾经陪过她,那时候父皇刚刚驾崩,她悲痛欲绝,又有叛党作乱,她整夜整夜不敢睡,都是赵宴礼夜夜守着她的。
如今,怎么不一样了呢?她不懂这是什么心思,想不通就索性放下。
寝殿内一切如常,只被褥全部换过,殿内仍旧燃着沉香,浴室里亦没有了赵宴礼丝毫痕迹,仿佛一场梦,赵宴礼只存在她的梦境里。
她缓缓伸出左手,绷带上那个结,昭告着这不是梦,她和赵宴礼曾在这里一同住了好几日。
躺在松软的被褥里,睡意袭来,朦朦胧胧间,耳边忽然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南宫月,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倏地睁开了眼睛,昨夜的一幕幕模模糊糊涌进脑海里,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她抱着赵宴礼撒娇,拉着他给自己拍背……赵宴礼将她压在身下,那样专注地望着她,然后……
南宫月情不自禁摸了摸额头,仿佛那温软的触感还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她猛地蒙住了头。
天哪,太丢人了!她堂堂大雍的帝王,居然还如小女娃般撒娇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