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白色信封静静地躺在桌上。她想起来了,那个信封上的标志是江大的校徽。信封里是一根红色防蚊手环……机场开始播报许澄乘坐的航班登机提醒。许澄看着手腕上叠在一起的两根手环。程允深,那天你在观众席吗?我拿到冠军了,你看到了吗?晚上九点许澄落地京城。她等在机场地下停车场,给于菁菁打电话。“你人呢?”“刚下收费口,”于菁菁说,“我老公刚才走错了个路口,大概十分钟就到了。”挂了电话,许澄看了眼于菁菁的头像,一张精修到和本人完全没任何关系的结婚照。于菁菁职高毕业后也花精力考了个大专,毕业后工作,因为学历不高,找的都是文员和前台的工作。后来和毛手毛脚的客户争执,公司不问青红皂白,让她去给客户道歉,她一气之下把部门经理修理了一顿。被开除后她没再找工作,跟人合伙开甜品店,自己当老板。没想到干得风生水起,分店开到了京城。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早知道念什么书,少赚了那么多年。去年她和合伙人结婚,为了开拓京城市场,夫妻两人搬到了京城。十分钟后于菁菁接到许澄,于菁菁老公下车帮她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于菁菁老公下车后看着许澄,憨厚地笑了笑,“好久不见。”许澄点了下头,“好久不见,大力。”“给你定的酒店,”于菁菁说,“我和大力的新家刚弄好,一股味儿没散,我们现在也住在他父母那儿。”“先回酒店还是先去吃饭?”大力问于菁菁。于菁菁回头看了许澄一眼,“怎么说?”许澄低头发着消息,“回酒店吧,我在飞机上吃过晚饭了。”办理完入住,于菁菁和大力就走了。回到房间,许澄刚放下行李,门外有人敲响了门。合租人听到敲门声,许澄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她听见自己的呼吸一点点加重,全身的血液像是冻住了,关节僵硬到身体无法动弹。在门被敲响第二下时,被冻住的血液终于重新流动。她深吸两口气,走过去开门。当看见门外的人时,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失望还是庆幸。于菁菁拿起手里的东西晃了下,“不介意再吃点夜宵吧?”于菁菁不仅带了夜宵还带了酒。许澄看着杯子里的酒犹豫道:“还是算了……”“去年我结婚时你在集训,连句‘新婚快乐’都没给我发,”于菁菁的视线从酒杯移到许澄脸上,“这是我的喜酒,你喝吗?”于菁菁是奔着灌醉许澄去的,倒酒倒得毫不手软。原本只要不混酒,许澄是不容易醉的,但她已经超过二十多个小时没睡觉。身体机能能维持她不晕过去已经很努力了,于是对抗酒精的能力直线下降。“橙子,”于菁菁也喝了不少,双手撑着脸,半眯着眼睛,“这几年过得好吗?”许澄去了美国后,并非杳无音信,也从没断了和国内亲友的联系。但因为常年集训,而集训时怕受到影响,许澄他们会被严格控制使用通讯设备,所以联系的时间很有限。四年也只回国两次。一次是带沈婧回来安葬,还有一次是回国正式加入国家队,而每次的停留时间都不超过一周。最近两年更是连沈妍都没怎么见过她人。许澄主动给自己倒了杯,仰头喝掉小半杯,喝完冲于菁菁笑了下,“挺好的。”参加了很多比赛,拿了很多奖,终于得偿所愿拿到了冠军。于菁菁按住许澄再次端起酒杯的手,目光直视着她:“那你为什么要回来?”许澄这次拿到冠军后,国外很多滑雪俱乐部向她递来了橄榄枝。她目前的竞技水平处于巅峰期,未来还有很大的夺冠机会,还有些运动品牌也对她很有兴趣。继续留在国外,于她而言是更好的选择。“是因为程允深吗?”见许澄沉默不语,于菁菁开门见山地问。“是。”许澄抬头,直白坚定地说,“我现在只想要他。”“可要是他不想要你了呢?”于菁菁残忍地说,“当年他满心期待和你一起上江大,可你说放弃就放弃,连志愿都没填。你为了你妈去美国,没人会怪你,但你不能一声不吭,连个解释都没有就离开吧?就连我都无法理解,恨你恨得要死,恨不得和你一刀两断再无瓜葛。更何况是程允深?”于菁菁每说一个字,便如利斧,狠狠劈在她心上,劈得鲜血淋漓,皮开肉绽。痛得她根本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