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怎么可能这时辰从外头回来呢?
那俩人还觉得自己八成没睡醒,一开门瞅见还是真人!吓的快给跪了。
李思谌回来洗脸换衣裳。阿青没睡醒呢,小脸儿比前阵子看起来,应该……似乎,大概是长了那么一点儿肉,显得圆润些了。
要是叫醒了她,说不定她会闻到自己吐息间有酒气,还得追问他昨晚的事,替他悬心。
所以,还是让她睡吧。
阿青问:“世子留下什么话没有?”
桃叶诚实的摇了摇头。
其实搁在她以前,应该会主动问一声的。
世子有没有什么话留下?这么一问,世子多半会说个两句的,或是嘱咐,或是提醒,夫人听了之后总归会高兴高兴的。
可刚才她一点儿都没想起来开这个口。
她甚至不大敢往世子跟前凑。
有夫人在的时候,她还不觉得。刚才屋里头就她和世子两个人,桃核端着水在外屋,她不知道怎么回事,觉得世子身上那股子劲……就象一把开了刃的刀,稍微靠近一点儿就会被割伤。
不止是伤。
感觉会没命。
阿青有点闷闷不乐的梳洗,早饭用的也不多。
桃叶和珊瑚交换一个眼神。
对桃叶的焦虑,珊瑚示意她:看我的。
珊瑚的应对方式是:把账本搬出来跟阿青一块儿整理。
她早就发现了自家夫人有点轻微的强迫症,假如碰到一本乱账,非得一口气理好了才算完。要是理不完,那简直没有任何心情做别的事情。假如中间得吃饭了,那饭肯定也吃的匆匆忙忙。如果有出门的安排,那也会尽量取消和延后——
总之,如果不把那些长在账册纸页上的杂草一把撸平,简直夜里觉都没法儿睡了。
一认真的干起活来,阿青就渐渐把心事抛开了。
琥珀都觉得自己姐姐实在是有能耐的。
虽然她俩是双胞胎,可是自己比姐姐就差远了。她做事,总习惯先问别人怎么做。假如没人告诉她,也没个样子让她照着做,她就完全不知道从何处开始,只会束手无措。她也不会管着别人,不会给别人分派活计,旁人如果说了什么恶意难听的话,她第一时间也听不出来,过后倒是可能回过味来,可是那还有什么用?又不可能让时间倒回去,让她再大方得体的反驳别人一次。
以前珊瑚还试图点拨她为人处世的要诀,但是这种本事,大概也是天生的。有人天生就会,哪怕是在蹒跚学步的年纪也能把身边一票孩子支使的团团转,俗称人精。而琥珀嘛……珊瑚打小一直努力着想让妹妹变的机变周全一些,起码能护住她自己不吃别人的亏。但可惜了,琥珀在这上头纯属一块不可雕琢的朽木,也许她全身上下的聪明和灵气儿都长到鼻子上去了。
以前娘还在的时候,就说她长着狗鼻子。在她学会闻香辩香制香之前,她的这项天赋并没有被家里人重视,倒是觉得这孩子真是挺怪的。比如,她能闻出家里下人偷吃了仓房里的咸鱼。珊瑚特别奇怪的问她怎么闻出来的,因为那个仆人吃过后肯定洗手漱口了,据说还嚼了两口葱。
但琥珀就是很笃定:“她就是吃了,我闻着鱼腥味儿了。”
象现在这种情形,夫人不开心,琥珀也急,也想做点儿什么,但是她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可是姐姐就不一样了,她总是知道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总是能在所有可能的选择中找出最好的那一个。如果不是姐姐,她可能早就在家境破落的时候死了。没有姐姐保护,她们姐妹也可能早就沦落风尘,或者根本命也保不住。(未完待续。。)